沈太后眼看着萧玄宸头也不回的离去,直觉周身一阵阵的发冷。
她知道,萧玄宸这么一走,沈家就真的完了。
是以,她想要爬起来,再求一求萧玄宸,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儿时见到她时,总是喜笑颜开的孩子,却走的毅然决然,始终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这下,她才真的慌了。
视线微转之间,见太皇太后也要离开,她脸色一变,一脸惊惶的扯住了太皇太后的裙摆,泣声说道:“太皇太后,臣妾求求您!帮臣妾劝劝宸儿……沈家那是他的外家啊!”
太皇太后垂眸,低蔑着沈太后一脸仓惶,泫之若泣的可怜模样,打从心里却可怜不起来!
要知道,刚刚这个可怜的女人,还为自保,挑拨她和萧玄宸之间的关系呢!
如果可以,她当真希望,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可是如今皇后大行,碍于她太后的身份,却又不能动她!
“太后啊!早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心思微转之间,太皇太后轻轻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后微微俯身,握住了沈太后的双手!
在用了些力道,将沈太后的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扯开之后,她淡淡勾唇,语重心长道:“沈家是他的外家不假,可是皇后,却是他心爱的女人!你跟他的情分,本就一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血洗景阳宫,活活逼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言语至此,太皇太后想起萧玄宸,不禁眸色一黯!
她不曾去看沈太后,正是仔细端详了眼沈太后常年诵经的佛堂,将黛眉蹙的紧紧的,对沈太后叹道:“唉……你常年礼佛,按理说应当慈悲为怀,可是你却没有!你血洗景阳宫,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也不知日后,独留在这慈宁宫中,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会不会有厉鬼来与你索
命!”
闻太皇太后所言,这沈太后瞬间想起了,景阳宫起火之时,易容成苏伶婉的小荷,曾经喊过的那句话!
身子,猛地僵了一僵,她用力反握住太皇太后的双手,仓惶的双眸之中,尽是恐惧之意。
“日后,你自己在这里,好自为之吧!”
太皇太后将沈太后的反应,尽收眼底,几不可见的笑了笑,随即轻轻甩开沈太后的手,在带着秋叶姑姑向外走了几步,行至佛堂门口时,面色一沉,道:“慈宁宫自今日起,封宫!”
闻言,沈太后身形一颤!
眼看着一众人等,全都跟着太皇太后离去,她哆嗦着双唇,想要爬起来,却浑身使不上一起力气。
在几经挣扎之后,只得一脸死灰的瘫软在地。
不应该的!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是太后啊!
她是大周朝的太后!
皇帝的生母!
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待于她?
他难道就不怕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吗?!
——
慈宁宫封宫之后,元宝便马不停蹄的出宫宣旨。
很快,消息传出,承恩侯府被夺爵,承恩侯嫡支一脉下狱,但凡沈氏一族,全都被革职查办,慈宁宫永久闭宫!
至此,因沈太后而荣宠一时的沈家,一败涂地!
闻讯,世人大惊。
顾府之中,顾忠在得到消息之后,摔了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脸色铁青的,那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他心知萧玄宸对沈太后都能如此,对付起顾家来,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在短暂的忖度之后,便向着要去见一见顾筠之。
一路出府,见者人心惶惶!
宫中,萧玄宸在离开慈宁宫之后,便返回了长寿宫。
他在长寿宫大殿门前,遥望了大殿中的灵榻许久,方才缓缓抬步。
须臾,他屹立灵榻之前,轻垂眸华,满腹深情的
凝望着灵榻上那具焦炭般的尸体!
脑海中,不停回想着苏伶婉的眉眼,他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在焦尸上,描绘出那早已镌刻在心底的容颜。
但只片刻之后,他却凄然一笑,心中剧痛无比!
枉他,身为一国之君,统御天下。
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
心,痛到了极致。
会渐渐变的麻木!
赤红的眸,缓缓闭上。
他双手背负身后,紧握着手里的那两枚黄金指环,微仰了头,看似静立,实则不停的在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心绪不停飞转。
终是,在长久的静默之后,缓缓睁开双眼,他紧锁着眉宇,音量沉沉的问着他早已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想要再亲口问一问容情的那个问题:“景阳宫此次走水,除了你带着皇长子离宫,侥幸存活以外,可还有人生还?”
在萧玄宸的话音落地之后,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容情一直都堆在大殿之中。
此刻,知萧玄宸是在问她,她紧蹙着黛眉,无比艰涩的闭了闭眼,低声回道:“景阳宫的那把火,发生在太后娘娘血洗景阳宫之时,起火之后,太后娘娘在带着少数沈家死士逃出寝殿之中,便紧闭了寝殿大门,寝殿内包括皇后娘娘、真姑姑、小荷、谷雨,并唐安,还有被太后娘娘以证人为名带进殿的白露,全部罹难!”
闻言,萧玄宸狭长的凤眸,倏地微眯。
他那握着黄金指环的手,早已因用力多度,而青筋迸起:“沈家,该是诛九族的!”
容情意会到萧玄宸话里的意思,心弦一颤,蓦地抬眸,偷偷的睇了萧玄宸一眼,踟蹰片刻,才道:“皇上,在出事之前,承恩侯夫人便已然秘密给皇后娘娘送信,太后娘娘当时以白露为证,认定了皇后娘娘和秦王有染,一心想要在
皇后回宫之前,置皇后娘娘于死地!当时皇后娘娘顾念皇长子,又苦于血崩不能随意移动,所以才……”
“不管怎么样……”
事情的大概经过,萧玄宸早已知晓,此刻听到容情的话,他蓦地转身,抬起一脚,便将容情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