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看着阮氏的眸色瞳孔明显有些动容,随后便又落到了林溪月的身上。
“我既然嫁入了王府,成为王爷的妻子,自然要与王爷共患难,我也不会离开!”林溪月涓涓细流的声音,潺潺而流,没有阮若水那般深情,却也同样坚定。
她还要看着百里云会落魄到什么程度呢?
她怎么可能会离开?
“哈哈哈……父皇收了三皇兄的兵权,这接下来怕是就要褫夺三皇兄的封号了吧?那一把大火烧得真是好啊…!”一座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的豪华酒楼中,几位身着华贵锦袍的皇子围坐在一边,肆意的谈论,畅饮着。
“这倒未必,毕竟三皇兄为祈天国立下汗马功劳,父皇怎么样也要给三皇兄留点儿面子,但是至于三皇兄的爵位怕是保不住了!”一身青蓝色相间云纹锦袍的百里炎,邪眉入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满是邪气。
修长的手轻捏着青花瓷的酒杯,放在掌心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哼,本皇子早就说过,以他那样低贱的身份,就算是登上了太子之位,第二天也会被人拽下来!”
“哈哈哈……皇位?七弟,你还真抬举三皇兄,自古以来
的太子哪一个不是出自皇后、皇贵妃之子?就凭他一个宫女所生的儿子就想登上那太子之位?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四王爷这句话说的明显带着恭维的意思,既将百里云贬低的一文不值,又抬高了百里炎的身价。
所谓母凭子贵,可是子也凭母贵啊!
屋子里的众人又是一阵欢笑声,从百里云被封为战神的那一天起,就有太多的人想要从他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了,也有更多的人想要看到百里云落到如今的地步。
“啧啧啧……尽管本皇子之前也料想到三皇兄这个玄王做不了太久,可是谁曾想到,他竟然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简直比门口那要饭的还要惨!”八皇子也在一旁附和着,到底年少轻狂,说出的话自然带着几分狂傲。
“对于一个武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身的好武艺和精明睿智的头脑啊!”八皇子敲着桌子,着重的说道:“三皇兄尽管还有着精明睿智的头脑,可是上战场总不能带着一个残废吧?”
“八弟,你这话有些过了!”六王爷在一旁一直都沉默不语,听到八皇子说出这句话,不免出声提醒道。
“六皇兄,八弟这句
话没错,反正三皇兄这次想要翻身是几乎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当着他的面说,三皇兄又能对我们怎样?他手上的兵权都被收回去了!不过是徒留一个玄王的名号而已!”七皇子百里炎却是不紧不慢的煽动着手上的折扇,面如冠玉的脸上满是得意。
“对啊,六皇兄你还不知道吧?昨日父皇的圣旨一下,三皇兄的侧王妃便立刻跑去求三皇兄将她给休了。这说是三皇兄休了侧王妃,可是事实上却是侧王妃将三皇兄给休了,这事情一传出来,真的是让人的大门牙都给笑掉了,三皇兄曾经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啊!”八皇子说这话的时候,俊朗的面容上堆满了笑意,话语中满是讽刺:“六皇兄你说,三皇兄比不比门口那要饭的惨?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抛弃了,我要是三皇兄,我都没脸在回来了!”
六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实在觉得八皇子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刚要站起身,便听四王爷指着窗外道:“你们快看,这不是玄王府的马车吗?怎么就孤零零的一辆?连个护送的侍卫都没有?”
不仅四王爷看到了,就连街边的老百姓也看到了。
一时间本
不是很热闹的集市再一次议论纷纷。
有的人扼腕叹息,有的人则幸灾乐祸,更有甚者满不在乎的谈论着玄王被女人抛弃的事情,惹的身旁的人一阵哄笑。
即便马车就从身旁走过,议论的人却也没有丝毫的避讳。
“哎,想不到名噪一时的战神王爷,玄王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出趟远门竟然连个侍卫、侍从都没有,啧啧啧……”四王爷站在凭栏前,看着玄王府的马车从酒楼门前经过,连连砸巴着嘴巴,嘲讽意味十足。
“不仅如此,连同床共枕的女人都弃他而去,这还是那个人人畏惧的玄王吗?真是太好笑了!”
一声声冷嘲热讽的声音和议论声,都一声不落的落入到无名的耳中。
然而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十分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唯有那双色淡如水的唇缓慢的勾勒出一抹冷凝而又意味深长的弧度。
待他再次回到京都时,便是王者归来的那一天!
十个月,百里云要十个月后才能回来。
并且按照南山先生的要求,他什么人都不能带。
就连阮氏和游管家在那苦苦哀求,那南山先生都无动于衷。
她也很想跟过去的,当
然不是为了照顾百里云。
而是为了让他身上的伤永远愈合不了,然后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或者是一种医生的直觉吧,她觉得这个南山先生不是一个江湖术士,而是一个真有本事的人。
所以她便将这个想法放弃了,在一个比她更懂中医的人面前下毒,这实在太冒险了。
反正十个月的时间,够她熟读百草大纲,研制出让一套让人毫无察觉的慢性毒药出来了。
花香抱着厚厚的一沓医书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未出阁少女打扮的唐婉。
“王妃娘娘,唐小姐说在临走前有话要跟你说。”花香将一摞书放在林溪月跟前。
唐婉梳着少女的青云鬓,身上穿着一身对襟羽纱衣裳,配上她那张清婉如水的面容,当真是温柔可人,一点儿都不觉得突兀。
就好似从未为人妇一般。
林溪月如往常一般,盘起双腿,支着下巴,唇边蔓延着风淡云轻的笑意,就像当初唐婉第一次见到林溪月时。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王妃,如果没有王妃,我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玄王府!”唐婉环顾了一下四周,然而清水的眸中没有一丝留恋,反倒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