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甲查阅季律。
最终给孝王定的罪名是。
剥夺王位,贬为庶民,流放云州。
说起来与当初审判明王的差不多。
陈凤甲多少还是有所顾忌。
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
轮不到自己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留他一条命即可。
倘若秋帝真想要他这些儿子的命。
在看到审判结果后自然会改。
不过自己可不能提出来。
至于流放。
主要是孝王牵扯的修行钱数量太大。
此案换到任何一个官员身上。
都是死罪。
孝王定完罪后,便收押在绣衣司临时衙署。
待到山林官谭冀审问结束后。
神都城的绣衣司们便会即刻启程。
押往长安城。
孝王起身看向那个写下自己罪状的少年。
“没想到本王还能活命。”
陈凤甲面无表情。
对于眼前这个从曾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孝王。
他没有半点好感。
若不是公事公办。
他早就动手了解此人的性命了。
孝王被带下去后。
谭冀被两名绣衣带了过来。
坐下后。
谭冀当即泪流满面,“我说!我什么都说!”
“二位大人,我交代完后能否留我一命。”
袁尊玉冷声道:“如实交代,本官自会斟酌。”
随即。
谭冀把从朝廷派他来洛州山水矿脉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几个月前。
山水司司主钱守找到他。
准备派遣他去洛州收回属于朝廷的那条山水矿脉。
谭冀祖上全是寻脉点穴的高人。
到他这一辈。
才入朝为官。
曾几何时,谭冀还是立志要做一位报效朝廷的好官。
刚入官场的他意气风发。
可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神凤三年开始山水矿脉被朝廷交给各州后。
像他这样的山林官就被召回山水司。
没了山水矿脉。
他们山林官便一无是处。
唯一的出路就是外出寻脉。
走遍季朝大山大河,寻觅未被发现的矿脉。
可这么多年。
季朝大大小小的矿脉都被他这样的寻脉点穴的人找的差不多了。
真有漏网之鱼。
也不过是一些产量极低小型矿脉。
当初跟他一起被召回山水司的山林官大部分闲不住。
都选择了这条路。
而谭冀坚信,有朝一日。
季朝一定会收回各州的山水矿脉。
到那时,他的机会就来了。
他在山水司兢兢业业,专门做些端茶递水的事。
若不如此。
就只能被司主叫回家等候。
美其名曰的让他在家学习。
实则是辞退罢了。
好在谭冀在山水司里勤快,从不与人交恶。
就这样。
他在山水司混到神风十六年。
谭冀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机会。
朝廷要收回各州的山水矿脉。
谭冀作为司里唯一剩下的山林官,自然是第一个被派遣出去的。
所去之地。
自然就是距离中州最近的洛州。
洛州富足丝毫不亚于中州。
走马上任前一日。
司主钱守找到他。
“你可知为何让你去洛州?”
山水司司主钱守问他。
谭冀谄媚道:“自然是司主大人赏识属下。”
钱守扶了扶长须,“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34;你此去洛州接受山水矿脉,多跟孝王走动。&34;
谭冀先是一愣。
当即明白了司主的意思。
孝王作为洛州那条山水矿脉的掌控者。
司主让我跟他多走动。
想必是让我作孝王与司主中间的那条线。
谭冀一副不辱使命,拍胸脯保证道:
“司主大人放心,属下定为司主赴汤蹈火。”
见他表态。
钱守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而后、
谭冀就风风光光的走马上任,出发洛州了。
在山水司打杂这些年。
他明白一个道理。
上边的人愿意带你,你才有机会往上走。
若是没人带。
任你再有能力,却也无法升迁半步。
十二年多的谦卑。
终于换来了今日的荣华。
果然。
刚入洛州地界。
谭冀就看见孝王的人在官道上等自己。
那队伍何其壮观。
自己一个小小的山林官。
在长安城里端茶递水的角色。
来洛州。
人家王爷竟给自己备了三品官员才能乘坐的大轿。
可见人家重视程度。
进入神都城后。
孝王亲自给他接风洗尘。
不过谭冀清楚。
孝王之所以如此客气。
是因为自己背后的山水司。
此行。
他还带了司主的手信给孝王。
这一夜。
谭冀在神都城一醉方休。
积压十二年多的怨气,在今日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