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云亲自把风岚依送回丞相府,这才回去休息。
虽然寒毒发作过了,他的情况也稳定下来,可想起那日看他发作时痛苦的样子,风岚依恨不得现在就帮他去了寒毒,从此,他再也不用受那样的罪。
“回去好好休息!”送他离开,风岚依又叮嘱了两句。
风清扬站在一旁,看凌王此次从药泉殿回来,精气神似乎比以前要好些,看向风岚依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莫非,他这个女儿当真有治好凌王的本事?
若是如此,他是否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女儿在风家的地位?
如果凌王痊愈,那眼前的局面,恐怕要有大变样了。
“岚依,你对凌王的病情,到底有几分把握?”
风岚依自从回了京都,她这父亲就鲜少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每次他叫自己岚依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好的事情发生。
她转身迎上父亲深究的目光,冷冷一笑:“父亲是在担心,我的本事不够,到时候没有把凌王治好,连累了风家被治罪吗?”
风清扬很不喜欢风岚依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我是你的父亲,这么问,那是在关心你。
”
风岚依笑了:“关心?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父亲如此想知道我有几成把握,可惜,我在北坪可没学过医术,这能不能治好,还真不好说。要真的出事了,父亲到时候会不会干脆说,我风岚依其实是你捡来的,撇清了干系。”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风清扬被戳中了心思,老脸涨红着。总觉得,这个女儿软硬不吃,他都有些力不从心,快要管不住了。
柳氏性格温顺,怎的这个女儿就如此刚毅。
风清扬忘了,风岚依这十四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当她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毒打致死,这些人袖手旁观,充耳不闻,自己几经生死之后,她就算性格再温顺,也会将自己武装成浑身是刺的刺猬。
她不想像母亲那样过活,她有自己的信念和目标,更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
“我是在北坪长大,才回来不久,父亲要和我这个不懂规矩的人计较这么多吗?父亲,岚依舟车劳顿,身子疲倦,父亲想要聊天,还是找大姐比较合适。”
风岚依优雅地笑了笑,不等风清扬再说什么,已经转身离开了。
剩下风清扬一人站在那,看着那道清冷的背影
就这么离开,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儿到底是像自己,还是像柳氏。
本以为是一颗听话的棋子,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太好掌控。想要舍弃,又觉得可惜。
也许,凌王那里……
万一他好了,风家不是又多了一份筹码吗?
此时的风清扬有些摇摆不定了,二皇子墨凌霄眼下是皇上最重视的人,他才让风妙雪去接近二皇子,现在一切发展顺利,二皇子却对他的大女儿态度不是很明朗,他也有些担心。
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定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生改变。
那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受益最大呢?
贪心不足的风清扬,看到鱼和熊掌,两个都不想放弃,活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没明白,太贪心了,到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更别说,当初想着要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初心。
风岚依一路往清玉轩走去,见风婉茹急急忙忙带着大夫往她们住的小别院去,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风婉茹低着头连连道歉:“二姐,对不起!都怪婉茹莽撞,没有看到,二姐莫要见怪。”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风岚依把人扶了起来。
只是碰到她的时候,风
婉茹突然紧紧抓了抓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松开了。
“三姨娘卧病在床,还等着大夫诊脉,我便不多留了。”
风岚依看着风婉茹带着大夫急匆匆离开,皱起了眉心,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三姨娘,这是又病了?”
“应该说,三姨娘的身子就没好过。约莫是更严重了,大夫人让三姨娘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她那孱弱的身子,怎么熬得住。”四月扶着风岚依,解释了一番。
风岚依看着别院的方向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样子,看风婉茹刚才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只是,她都从药泉殿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请的大夫,其他人都不管的吗?
“三姨娘平日里都没人管着吗?”
一行人继续往清玉轩走,琉璃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府里头,姨娘有两个,可都是被大夫人掌控得死死的,两个姨娘都很安静,只是,这二姨娘没有三姨娘那么安分老实。没有大夫人的命令,是不敢请大夫的。”
风岚依冷哼了一声:“她也不怕闹出人命。”
“这些事,大夫人分寸把握的极
好,姨娘们也不敢抱怨什么。谁敢反抗说些什么,若是到了老爷耳中,以后日子更难过了。明哲保身,也就都忍着,求个安生。”
风岚依神色凝重了几分,怪不得秦静淑这些年在丞相府里肆无忌惮,什么都不怕。
就因为没人敢反抗,她越来越嚣张,一手遮天。
也是,这姨娘门都没有母家的势力撑腰,她秦静淑是正妻,身后还有一个秦大将军,就连祖母也要顾及三分颜面,父亲多半也是考虑到这些,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姨娘不过是取乐的,这个没了,还可以再娶年轻的就是,可秦静淑若是不顺心,秦家人找了风家的麻烦,父亲一个头两个大,前堂后院都不得安生。
他一心考虑的就是自己和风家的利益,怎么做才最好,他比谁都清楚。
难怪,他会让风妙雪去接近墨凌霄。为的不就是风妙雪的前程吗?
到时候,母家凭借风妙雪巩固了地位,再无人能够撼动半分。而自己,就成了这盘棋局中的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