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根本不给墨凌云说话的机会,看他这么紧张,皇帝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这小子,难得对一个人这么紧张,就是那性子,太倔强势了些,他总要替儿子驯服驯服,不然,以后儿子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墨凌云跟着上朝,众臣惊讶。
凌王自一年前江北之战受伤以后,就再没有上过朝堂,今天居然和皇上一起上朝,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墨凌霄皮笑肉不笑打了招呼:“三弟气色好多了,难得在朝堂上还能见到你。”
墨凌云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墨凌霄也不会自讨没趣,便静静等着。
朝堂上那些事,墨凌云无心去听,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朝,风清扬没有着急走,也是想知道,他的女儿怎么样了。
本来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皇上,怕触怒圣颜。现在见凌王来了,他就能放心了。
“凌王殿下!老臣有一事,想私下和殿下谈谈。”
两人走到一边,风清扬这才拱手问道:“昨日小女岚依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府,老臣这心里担心得很,又不敢贸然向皇上问起。不知道,殿下是否知道小女岚依的下落?”
墨凌云皱了皱眉:“此事,本王会向皇上问清楚的,风相先行回府。本王一定将人安然无恙送回府。”
风清扬故作感激涕零状:“如此,真是要多谢殿下了!有劳!”
墨凌云着急去找皇上问清楚,没有和风清扬多说。等人散去,皇上已经去了御书房,墨凌云追了上去,皇上慢条斯理整理着奏章,若有所思。
“父皇!您是明白人,何必跟儿臣兜圈子。阿岚昨日进了宫便再没有回府,您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皇帝面无表情放下了奏章,瞟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你竟成了个眼中只有儿女私情的人?”
墨凌云皱紧了眉头:“父皇心中应当清楚,阿岚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都在情理之中。风家的人对她生母太过绝情,当初柳氏年幼时不是还救过皇爷爷吗?父皇也是尊崇孝道之人,为何不成全了阿岚一片孝心?”
皇帝可是头一回看见儿子这么紧张,儿女情长,人之常情,可他此刻心里却很矛盾。
一个优秀的君王,就不该有弱点。可现在的墨凌云,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软肋,风岚依,就是他的软肋。
想要成就大业,要有杀伐果断,要有决心有野心,自然,
也不该有软肋。
只是,那样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他多希望他最疼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位子,如此,他就算死了,也会放心。
可是,这是他和最心爱的女人所生,他视若珍宝。自己已经明白了,身为帝王的痛苦和悲哀,有太多的不快乐,他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得幸福。
世上之事,有舍方有得。
他没有回答墨凌云的话,而是问他:“凌云,若父皇问你,江山,和你心爱之人,只能择其一,你会怎么选择?”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话说出了口,他又后悔了。
这个问题,似乎对他而言太残忍了。他不是一直希望这个孩子过得快乐吗?
“儿臣对这万里江河,从来都没有过念头。儿臣没有鸿鹄之志,只希望百姓远离战乱,每个人都能过得好。儿臣更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想和自己所爱之人,平安度过一生。”
“你可知,你若说想要江山,朕现在就可以写下诏书,百年之后,这个位子,便是你的。你当真舍得?”
墨凌云不知道父皇有几分试探,又有几分是真心,自己确实十足的真心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登山帝位,皇城
是牢笼,帝位是枷锁,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父皇自己坐在这帝位上,依旧感觉不到快乐,儿臣更不喜欢这奢华的牢笼。父皇已经过得不快乐了,可否让儿臣自私一回,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该清楚,你是朕的儿子,便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多少人做梦都想要江山帝位,你却要拒绝?你就不会后悔?”
“这个位子,并不会让儿臣快乐。父皇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吗?”
墨凌云的话让皇帝无言以对,他这一生……的确过得不幸福。
他在努力做一个明君,让他的子民都过上好的生活,自己却不幸福。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他也不敢说,有多少人是对他真心。
后宫三千,只把他当做皇帝,一国之君。也只有皇后,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
可他们也只是相敬如宾,不曾有过轰轰烈烈的爱。他也给不了任何女人自己的爱,那份爱,早就随着她的离去,一并带走了。
眼前他们的儿子,就和她当年的脾气一样。
“你回去吧!”
“父皇,阿岚她……”
“朕不会伤害她,如此,你可放心了?朕有自己的打算,这事,你就不
要过问了。到时候,她自然会回到丞相府。”
皇上做了这样的承诺,墨凌云还能说什么。
只要阿岚能平安,他便放心了。此时,墨凌云依旧没有猜透父皇的心思,却也不能继续逗留下去,只好拱手告辞。
看着儿子离去,皇上突然没有了批阅奏章的心情。
他背手而立,看着横梁上挂着的‘勤政’二字,长叹了一声。
这个位子,背负的太多了。这两个字,足有千万斤重,个中苦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哪里舍得儿子走自己的老路,为人父亲,还是要为儿子考虑周全。
“去佛堂!”皇上一抬手,也偷了半天懒,被墨凌云搅合得心浮气躁,他还不如去佛堂坐坐,顺便,和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认真谈一谈。
这女子的确特别,只是,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若是一般女子,被关在佛堂里这么久,这会恐怕已经熬不住,坐立不安了。
他特地不让人惊扰了,就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