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放肆,几乎连滚带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老奴,眼拙,不曾识得风二小姐亲临,还望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老奴见识。”
此时,听到了动静的管事嬷嬷们一个个带着人都出来了。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带头说话的,正是当初风岚依跪在雪中求药,却被下了杀令的张氏。才几个月不见,张氏过了个年,越发浑圆了。这扬鞭的动作倒是顺手,这样熟练,可是用她们这些苦命的人练手练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
夜柒见这些刁奴如此目中无人,将随身携带的金牌一亮。
“凌王亲临,尔等还不接驾?”
老妈子虽然生在这穷乡僻壤里,却也认得这些个象征身份的东西。一看那金灿灿的令牌上刻着的凌字,脸色煞白,吓得跪在了地上。
他们这样的地方,最多就是京都那些主子跟前的亲信过来,她们尚且要当做上宾供着。没想到,这次来的人竟然是凌王殿下。
张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白衣飘飘的英俊少年郎,她们这样的地方,
何时见过如此贵气逼人的贵人,更别说正视,她立即将额头贴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抬头张望。
这些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看到贵人来了,自然不敢放肆。可越是这样惺惺作态,风岚依心中怒火越发难以平息。
她永远忘不了,母亲被她们这些人活活打死的那一天。
墨凌云和她一同走了过去,一步步靠近,她心中澎湃着滔天的怒意,极力压制着。
走到跟前,风岚依冷冷一笑:“张妈妈!你可还认得我?”
这声音十分熟悉,张氏怎会不记得,只是她不敢抬头看,她心里畏惧极了,仿佛低着头,自己猜测的就不会成真。
“老奴身在这穷乡僻壤中,不曾见过小姐这样的贵人。”
“哦!是吗?”见她装作不认识,风岚依目光一冷:“既然不记得,我便帮你好好想想。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张妈妈你说话底气十足,心狠手辣,一声令下,那一句‘往死里打’,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看着张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便觉得无比恶心。
曾经,自己这样哀求她,给母亲买药,她却死都不肯,还将母亲活活打死。
如今,却跪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只恨自己当时
太过弱小,连护着母亲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她回来了。定要亲手解决了这些恩怨,绝不让母亲这般枉死。
张氏知道自己今日难逃劫难,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气焰。
连凌王都亲自来了,想必这二小姐在京都得到了很好的前程,如今想捏死她们这些人,易如反掌。
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啊!老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奉命行事,这不是老奴的本意。求二小姐宽恕,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二小姐心慈,请高抬贵手啊!”
风岚依不曾说话,只是慢慢靠近,蹲了下来,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轻纱盖住了她的面容,看着眼前苦苦哀求的嘴脸,她的心冷到了极点。
“慈悲?”她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只会玷污了慈悲这两个字。”
此时,墨凌云才慢慢走近了:“这些老刁奴,便是当日欺负你的人?”
他声音柔和,却让这些人从骨子里感到了恐惧。
“当初将我母亲活活打死,你们跪在这里的,个个都有份。我说过,若是不让我死透了,终有一天,我会千万倍还回来。”
墨凌云柔声将她揽入怀里安慰着,不希望她因
为这些人影响了心情。
“即使如此,夜柒,把人全都绑了。杖刑!”
只是简单的杖刑,听起来并不是很可怕。
夜柒领了命令,又问道:“主子,杖刑多少?”
“既是活活打死,我们就慈悲一些,留一口气便好。便一直打下去,别死透了就成,明白吗?”
“是!”
众人一听,哭喊求饶的声音连续不断,张氏不停地磕头,这杖刑就算是一二十,也够受的了,方才却说,只要剩下一口气就好,要一直打下去。如此,还不如给她们来个痛快,一刀毙命,也省得受罪。
可是,她们的求饶并不管用。
夜柒正要押着这些人执行杖刑,风岚依突然喊了一声:“慢着!”
大家满脸期盼地看着她,本以为她最终下不去那个狠心,她们好歹有救了。
“我险些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当初,我被强行带走,我母亲的遗体也不曾安置好。我只问你们,我母亲的遗体,现在何处?”
风岚依一问此事,众人脸色煞白,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们怎么没有想到,回来北坪,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柳氏的身体,当初她们……
所有人都看向了张
氏,当时可是她下的令,现在找上门来了,她们要到哪里去给贵人一个交代,这下可害惨了她们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风岚依目光凌厉,揪住了张氏的衣领,将长剑架在她肥硕的脖子上逼问:“说,我母亲的遗体……究竟在哪?”
张氏脸色惨白如纸,此时全然不知该如何交代。此刻,悔不当初,就不该直接让人那样处理了。
当时见风岚依被接走时毫无说话权利,她便以为,就算去了京都,她也没有机会再回来寻些什么,谁知道,这才短短数月,风岚依就风风光光回来了,居然还带着凌王同行。
这下,她们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我问你,我母亲的遗体在哪?”风岚依见她不吭声,红了眼睛。
她不敢想,自己离开后,这些心狠手辣的人会怎么处置母亲的遗体,她们甚至会……
“老……老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