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本就有些怀疑，秦氏的死和风岚依有些牵连，如今风妙雪醒了，如此肯定此事和风岚依有关，他犹豫再三，还是先回了丞相府。
如果此事真的和她有关系，明日，他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秦静淑也许真的该死，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若是因为被女儿设计而死，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什么都不做。
风岚依厉害，可自己并不怕她，有些事，他还是要追究的。
只不过，当他回到府里，看到府里井然有序，一切都安排妥当，问起时，个个都说，都是凌王妃吩咐的，老夫人对这些也无从挑剔，他根本不需要操心什么。
再想想今日看到大女儿的时候，她那副狼狈疯癫的样子。
若是让外人看见了，他的脸还往哪放。
风家，还是要面子的。
他不得不承认，对比之下，风岚依更让他满意。
就算当初如雪去了，她回到京都，也不曾想风妙雪今日这般闹腾。
想起女儿的脸，风清扬长叹了一声。全部都缠上了纱布，看样子伤的不轻，还和毒扯上了关系，这伤口好像比平时更难愈合。
一个女子，若是丢掉了容貌，她还有什么用？
雍王如此关系，恐怕
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雪儿还骄纵蛮横，还不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再看风岚依，在凌王府从来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还是正妃，深得帝后喜爱，她名下的德善堂也多得百姓的称赞。
以前只有雪儿一个女儿，风清扬自然觉得，雪儿已经是最好的孩子。可现在，二女儿回来了，处处都比雪儿做得更好，除了这性格不受控制之外，其他的地方无可挑剔。
这样独当一面的能力，可惜，如果她是个男儿身，风清扬当真会从心里感到高兴。
“父亲！二姐好像很累，先回去了，留下话，若有什么事，父亲可明日再找二姐说。”
风美灵上前传话，风清扬多看了老四几眼。记忆中，老四也不像现在这样。
他招了招手，让风美灵坐下说话。
“四丫头，你好像和你二姐的关系很好。”
风美灵毫不遮掩点了点头：“二姐待我很好，她刚回来的时候，是我自己不懂事，处处找她麻烦。二姐爱恨分明，也不记恨我，还教会了我很多为人处世之道，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很多，连我的生母都不曾教过。”
提起朱氏，风清扬皱起了眉头。
风美灵立即道歉：“对不
起！父亲，女儿一时失言。”
朱氏因为和下人私通，当时风清扬就说过，府里再也不许提起这个女人。
刚才风美灵也一时失言，便看见风清扬有些不悦了。
风清扬并非生气，而是想起了玉莲说的话。当年，朱氏真是受了秦氏的陷害，才会……
风清扬握紧了拳头，真不知道，秦静淑究竟背着他做过多少事。
“秦氏出门那日，你可见到她？”
“见到了，我还问过。大夫人说，她要去烧香拜佛。可是，大夫人从来没有穿成这样去烧香拜佛，就算是平时，大夫人也不会这么打扮的。”
几乎将她所有贵重喜爱的物件全部都戴上了，当时风美灵便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没有说。
大夫人身子不好，怎么突然就想着要出去，还穿成这样。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去无回，铁了心豁出命。”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是赴死，还要这样穿，他想，岚依的话不会错，她定是心中怨恨才会如此。
从嫁入风家开始，她就嫉妒如雪，后来如雪被送去北坪，她还是不甘心，但凡只要自己提起如雪，或者有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物件被她看到了，她定是要闹翻天的。
时间一
久，风清扬也就习惯了，没有再去想她。
她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心怀怨恨，不甘心想要报复风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如雪。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竟恨自己到这个地步，连带整个风家都要诅咒，的确像她的性格。
“父亲，是否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大姐现在如何了？今日来祭奠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三哥皇命在身，不能守孝，可以理解。可是大姐也没有在，难免落人口实，说大姐出嫁以后就忘了本，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
“是吗？你大姐她……”
风清扬话说了一半，又没有再说下去。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比生母丧礼更重要的事情。大渭尊崇孝道，能有什么比守孝还重要的。大姐一直都很好，什么身体不舒服，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推脱的幌子。女儿知道这话不该说，只是想让父亲知道，外人是怎么想的，父亲也别往心里去。”
百善孝为先，大渭是尊崇孝道的地方，风美灵的话重重落在了风清扬的心里。
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就连老四都比老大要懂事。
风清扬不得不重新考虑，他费尽心力
培养出的女儿，到最后究竟能做些什么。
老大，也许真的只适合养在深闺之中，成不了大事。
“这些，都是你二姐和你说的吗？”
“回父亲的话，是的。二姐教了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身为丞相府千金，就该有处变不惊的心性，凡事都该从容不迫，随时记得，我们是风家的女儿，不能给风家丢了脸面。二姐还教我辨别草药，她，不仅仅是我的呃姐姐，更是我的恩师。”
怪不得，风清扬觉得，这老二的心情神不知鬼不觉就变了，竟然是风岚依教出来的。
她跟在风妙雪身边那么久，学会的也只是撒娇，盲目傲慢，刁蛮骄纵，那个时候，风清扬也觉得，老四最多是找个好人家，为人妾室。
可今日见她有这样的心性和能力，以后，就算当了一家主母，这处事的能力，也是绰绰有余，绝不会落人话柄的。
“你二姐，的确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