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岚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密信,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毕竟,这是先皇留给凌云的书信,这里面,多半藏着什么秘密。她若是看了……
“父皇得知我出事,的确急得病倒了。可是,这信中写着,他心里一直相信,我还活着,我不会有事。”墨凌云说着,竟湿了眼眶。
岚依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伤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次,他是真的伤心难过,多半是因为知道先帝临终前心里怀着希望,他越发自责难过。
“夏秋容!她处心积虑,为什么要算计这些。如果没有她的这场算计,父皇又怎会这么早离世,连带着母后也一起……”
两滴清泪从他那素来冰冷的眼中滑下,落在了岚依的心里。
谁能想到,人前高高在上,冷傲的凌王殿下,竟也有流泪的时候。
岚依心疼极了,帮他抹去脸上的泪痕,紧紧抱住了他:“一切都会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父皇不会愿意看到你像现在这般自责内疚。他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是我不孝!我还没来得及孝顺他,我曾说过,以后要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他会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叫他皇祖父的。如今……”
“只要你好好活着,过得幸福,便是对父皇最大的安慰。”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墨凌云自己也是个凡人,他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从小没了亲生母亲,皇后一直视他如己出,皇上更是对他宠爱有加。
他虽明白,皇室中人,无法像寻常人那般快乐自由,必定要处处小心才可。可他对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一直都像寻常人家一般,相处甚好。
“父皇总想给我最好的,我没了母亲,他便特别照顾我,母后对我也特别好,甚至好过大哥。母后和我生母关系极好,当初便是答应了,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亲生母亲一样看待。我还记挂着,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
这一夜,墨凌云和岚依说了很多,多半是以前发生的事情。
从他失去生母,昔日皇后如何照顾他,他虽然外表对人冷漠,可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他能分得清楚。真心对他好的,他不会冷漠,就好比墨凌皓。
皇室内斗,凶险万分,墨凌云对皇位从来没有念想,不想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他长大
后,便自请带兵打仗。在外的生活,虽然处处危险,可没有了皇城中那份压抑。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只要在军营中,便会躲开那些危险。
后来他才发现,事情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你战功赫赫,恐怕那个时候,更让人眼红。”
墨凌云苦涩地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这些,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远离皇城并不能让我置身事外,反而让那些兄弟们越发排斥我。就好似,我一个人便抢走了他们所有的东西。军功在身,也不是一件好事,就连二哥也是这么看我的。”
后来便有了江北发生的事情,身中寒毒以后,墨凌云便想着,恰好借着这个原因,他便不再带兵出征,在凌王府里,安然度日。对外,他便是个武功尽失,每天靠汤药吊着,一不小心就要断气的废物,药罐子。
其实,寒毒并不会伤他至此,可他知道,这些年他锋芒太露,容易遭人眼红,皇城中众兄弟一个个都盯着他,就连他的大哥也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个的,都容不下他。
他只能让别人相信,他已经是个废物,才能过些安生日子。
可是,百无一用
的他,接下来遭受的,便是别人的冷嘲热讽,王孙贵胄,或者皇室手足,朝中大臣,甚至还有昔日一同并肩作战过的兄弟,都有瞧不起他的。
这就是残忍的事实,一旦没有用处,你便会被人厌弃,嘲笑。
唯一支撑他的,便是父皇对他的宠爱和纵容。他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变得越发冷漠了。那些人表面上敬他怕他,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说他的。
凌云压根就不在乎这些,那样的日子反而让他觉得异常平静,除了每个月都要承受寒毒发作的痛苦,其他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人的嘲讽,他根本不会在意。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叫风岚依的女子,桀骜不驯,一双清冷宁静的眸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走了他的魂魄。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避不开这场争夺。阿岚,你告诉我,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问题,岚依无法回答。这帝王之位,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在她眼里,那个位置并没有吸引力,反而是一种永远无法摆脱的束缚和枷锁,就像今日她见到的皇后一般。
书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凌云已经将其中的内容说了出
来。
原来,当时先帝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他只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既然没有找到尸首,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留下这封密信,完全是为墨凌云回来后考虑的。
先帝早就料到了,他若出事,朝中无人,凌云不在,这皇位,必定会落在墨凌霄的手里。所以,这封密信,便是教墨凌云,如何保自己平安,必要的时候,若墨凌霄容不得他,即便凌云不愿意,也不得不,取而代之。
“父皇说,二哥若容不下我和七弟,赶尽杀绝。便让我……取而代之。我真的不愿意那一天到来!芳姑姑告诉我,自从那次我说过,无心皇位。父皇便留下了遗诏,皇位是给二哥的,他也能做好大渭的君主。父皇只是担心,他容不得手足,又多疑,时间长了,还是回对付我和七弟。”
“那这是……”
“大渭皇室,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很巧不巧,便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岚依有些糊涂了,皇室中的事情,怎么会和她有关?
“你可还记得,早年,许下婚约的时候,皇家以什么做信物?”
“你是说,凤凰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