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自掌间打出,落在那软鞭上,“啪啪啪”连着三声,那软鞭竟断成了数节,纷纷落在了地上。
宋榭被推了出去,力道正好,她安然无恙落地,却听耳畔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抬眼一看,怪人掌中金光大盛,周遭泛着数不清的符咒,正中紫苏心口处。
金光未减,紫苏的身子犹如风中柳絮般,双眸之中毫无生气。
宋榭急急唤道:“快住手,我有办法救她!”
怪人闻言回头瞧着宋榭,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透出一股寒意。
宋榭未退却半分,点头道:“她中了御魂术,我有办法解。”言毕,她沉了沉眸子,看着那怪人和紫苏,沉声道:“你们……你们是玄门中人?”
怪人眸光微转,敛了敛眼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宋榭心中了然,却没有戳破。
刚才那怪人所使的正是玄门的金光咒。传闻中此咒法乃是玄门之首抚仙宫烟霞院院首薛锦衣所创,当年薛锦衣正是凭着此咒只身闯了南疆十万大山,俘获山中山野精怪无数。可是,千百年前抚仙宫覆灭,宫中弟子尽数殉道,此咒已然失传。
宋榭知道这些还是白语尘告诉她的。以前在白云楼的时候,白语尘总也会跟她讲一些江湖旧事。每每提到抚仙宫,白语尘的神情总显得有些悲伤。他
说,抚仙宫是仙门之首,即便是不存于世,那也是无数人心中的巅峰。而今世上,修道之人寥寥无几,早已不复当年光景。
宋榭没有料到自己竟会在此处遇到修道之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懂的抚仙宫的仙法。
难道……此人是千百年前抚仙宫的幸存者?
可是……这世上哪有人可以活这么久啊。
宋榭暗暗摇头,在此抬头看向了怪人和紫苏。
怪人见宋榭认出了自己的所使的金光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又扬了扬下巴,朝宋榭说道:“你这丫头颇有些眼力,记住了,我叫薛南风。”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你说御魂术有解,可是寻到控制她的人,而后将那人杀死?”
宋榭点头。御魂术的解法确实只有这一个。她也不认为这样做是错。能够使用御魂术的,都是曾经魔宗的人,而且那些人恶贯满盈,以此法控制他人杀人,又或做别的恶事,是为该杀。
薛南风微微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其实,还有另一种解法。我早已看出她中了御魂术,所以才用了金光咒。”
宋榭愣愣神,却又点了点头。
紫苏眸中的迷茫之色褪去不少,可仍未恢复神智。
薛南风手指在胸前结印,急速变换,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就见他周身金光大盛如天神降临,将自己与紫苏笼罩字其中。
只听一声暴喝“破!”一道紫色的符咒从紫苏额头打入,片刻的功夫,紫苏双眸变得清澈起来。
宋榭看的有些呆住了,整个人木然的站在那里,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也忘记了闪躲。黑暗中一截枯木急急而来,直至他后心窝。
“快躲开!”
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喊声,一道身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抱着宋榭朝旁边扑了去。
两人滚落在地,宋榭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身下压着的竟是顾季长。他脸色惨白如纸,唇角溢出鲜血来,眼睛却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见她没有受伤,手上一松,瘫在了地上。
“顾公子!”
宋榭心下一急大声喊了起来,急得眼睛都红了,手落在他的鼻间去探鼻息。
“放心,我没事。”
顾季长的声音很是微弱,缓缓地睁开眸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宋榭,“你……你打算一直这样趴着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啊……我……”
宋榭一脸窘迫,慌忙从顾季长的身上爬了起来,顺手抓住他的手腕往怀中一带。待顾季长坐了起来,她一看,才发现顾季长衣衫都没有穿好,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胸口处有一块乌青正
往外渗着青紫色的粘液,细闻之下有些腥臭。
“你……你怎么不好好地在那边等着我?”宋榭看到他这样子,眼眶有些红了,鼻间发酸。
顾季长见她这模样竟有些慌了,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轻声道:“我没事啊,你别哭。我就是在洞里等了好久不见你回来,又听到林子里有奇怪的声音,怕你出事这才……”
宋榭本来只觉得有些内疚,可是听到他的话,眼泪竟再也抑制不住滚了下来。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那双满是星光的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他受了重伤又中毒,这个时候动用内力,只会毒发的更快,可是,他不顾自己安危……
宋榭一时乱了方寸,伸手拍打着顾季长的手背,吐字也有些不清楚。
“你……你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对你不好,我也说了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处处为我着想,替我担忧?顾季长,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嫌你命太长?”
“噗嗤!”
顾季长听到他着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抓住她的手腕,温声道:“我今天没吃东西,现在很饿。我的命不长,但是我也怕我早死。那样的话,这世上余下你一人孤苦伶仃,我于心不忍。”
“啊?”
宋榭脑袋发懵,怔怔地看着顾季长,一时有些反应
不过来。
“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小辈还真有趣。眼下这种境况,你们倒是熟视无睹。”薛南风大声笑了起来,伸手指向了顾季长,摇头道:“我说你这小公子要是再不封住经脉,一会儿肯定得七窍流血而亡。”
说话间,他身形一闪落在了顾季长身后,伸手在他身上拂了过去。顾季长就觉得一股暖意涌入了奇经八脉,腹中那股灼热感竟然消失了。
薛南风转身看向了那边的紫苏,指间轻轻一弹,一粒闪着光的珠子破风而出,于枯木相撞,双双落入了泥土中,竟没了踪迹。
紫苏没了束缚,软绵绵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