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的官道上,云秋意拽着薛南风的袖子,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脑袋。
薛南风忽然驻足,思索了良久,转头向云秋意问道:“你在外时间也不短了,为何你爹还不寻你回去?”
我爹?
云秋意腮帮子凑了凑,头又低了几分。
见云秋意不答话,薛南风似有所顿悟,点了点头。“行吧,那你以后就跟我住在观里吧。”
薛南风这般说着,可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讲些什么。
云秋意听的有些茫然,可他有些不解,“你明明有江南最好的宅院,却为何总要住在道观里?”
薛南风在四周瞧了一圈,若有所思道:“你这话问的很有道理,为何我有宅院不住,要住道观……”
他抬头望着头蓝天白云,又深深的呼吸一口,很是陶醉。“落云观虽然破旧,可飞霞山受日月精华,堪称清修佳处,你不觉那儿的空气都比别处好很多吗?”
云秋意深觉他说理由实在牵强,可又找不出其他理由反驳。
忽地,薛南风眉头拧了在了一起,朝前方的密林瞧了去。那边传来打斗声,似乎还有熟悉的气息。他反手将云秋意抱起,抬脚就朝林子掠了去。
宋榭和顾季长出了城后,两人一路无话施展轻功往千机门方向疾奔。刚入了林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间就看到
前方站着莺歌和陆白。
莺歌在山洞中发现了地上的痕迹,而闯林子的人已不在,便料定唐勉出了事。她和陆白两人急急回了千机门,远远地便发现门中弟子乱作一团,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莺歌心中咯噔一下,冲入院子后就瞧见了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一刀毙命,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随手抓了个人一问,得知唐勉被人捉走,于是便带了门中的高手匆匆赶往城中。没成想,竟在城外的林子和二人撞上了。
宋榭看着莺歌,笑着摇了摇头,挑眉道:“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竟成了千机门的人。小师妹。”
小师妹?
顾季长惊讶地看了宋榭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在了莺歌身上。他并不知道山谷中宋榭已经见过莺歌,但听到宋榭唤此女小师妹,登时对宋榭师承何处起了兴趣。
莺歌眸中一片寒凉,声音淡淡。“当年我被逐出师门时,师尊说过此后我与白月楼再无人和关系。你又何必再唤我小师妹来折辱我?宋榭,堂主在哪?”
宋榭玩弄着手中的薄刃,漫不经心应声道:“唐勉?当然在他该去的地方。不过……”
她笑了起来,“你们难不成还真敢闯府衙不成?莺歌,师尊逐你出师门,不过是对你小惩大诫,你不思悔改也就罢
了,还入了千机门。你可知,唐勉暗中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莺歌翻身下马,握着手中的长剑缓缓朝宋榭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正如她的名字一般,似黄莺鸣叫婉转动听,可落入耳际却带着凛冽杀意。
“唐勉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要说他做了什么,哼……”莺歌抬眉看向了顾季长,“不就是让人去刺杀你的相好吗?你宋榭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陆白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莺歌和宋榭的话很是迷糊。莺歌入千机门已有七年,从未听她提及过往之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闯林子带走堂主的人,竟然是莺歌的同门师姐。
陆白的手落在了弓弩上,微微敛眉看着莺歌。虽然莺歌和宋榭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些旧怨,可谁知道莺歌会不会临阵倒戈。
他悄悄回头朝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诸人明了,也都握住了兵刃。
宋榭侧头看了眼顾季长,冷冷笑了起来。
当年莺歌在白月楼中信口雌黄,散播自己爱慕师父白长安的流言,三师兄因此和莺歌争辩,两人发生口角,气急之下便也动了手。打斗中莺歌竟不顾半点是师门情分,重伤三师兄,这才被白长安逐出白月楼。没想到七年不见,她还是这般死性不改,中伤之语随手拈来。
宋
榭看到了莺歌,忽然想到京墨带来的消息,顿时心中一寒,手上翻飞人已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看来,你也知道唐勉所为。捉了你,也省了我再去千机门!”
见宋榭杀向了莺歌,顾季长想拦已经晚了,索性拔出了佩剑也掠了出去。
陆白一见这架势,手上一扬,身后众人纷纷抬起弓弩,又或是提着兵刃冲了上来,将宋榭和顾季长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高手过招,他们这些人根本插不上手。
弩箭疾射至宋榭和顾季长身前,宋榭嗤之以鼻,抽出了背上的油纸伞,“嘭”的一声开伞,而后掌中聚力将伞推了出去。那些飞射而来的弩箭,撞在了伞上,如同与精铁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而后没入了草木之中不见了踪影。
提着长剑的莺歌面色阴沉,看着向外飞旋而去的伞,怒道:“没想到,他竟然连千机伞都给了你!”
顾季长与宋榭背靠背倚在一起,阻挡着那些飞来的弩箭,听到莺歌口中“千机伞”三个字,眉头一凛,忽而就明白了宋榭的师父是谁。
在这江湖上,以伞做武器的只有幻月阁的人。可是,这世上千机伞只有一把,在白月楼楼主白长安手中。那把千机伞乃是酒泗海海底的精铁所铸,奇寒无比,又削铁如泥,伞骨中更藏有无数
的暗器,伞柄内装有机关,藏有伞中剑,可谓防守兼备,在兵器排行榜上排第七。
三师兄因她重伤之事足足躺了半月有余才痊愈,这笔帐,宋榭总要讨回来的。
宋榭懒的与莺歌多费口舌,薄刃在她手中闪着刺目的光芒,映射着她眼眸中的点点寒星,快速地朝莺歌周身划去,带起了一阵凌厉的杀意。
顾季长将陆白一脚踹翻在地,长剑自地面划出一个圆圈,剑气扫起了一片草木,似是漫天的飞雪,犹如骤雨一般打向涌过来的千机门弟子。
云秋意坐在树枝上,看着宋榭和顾季长,疑惑道:“薛南风,那女子是白长安的徒弟吧?可她的背上怎么会有莲花花瓣的印记?欸,我可是听说当年那人身上也有……”
“啪!”
云秋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