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气结,眉头微微一动。
“也就你顾季长总也戳我的痛处。也罢,我明日便去寻徐白。”说话间,宋真手一松。
“喂喂喂!”
顾季长在他松手的瞬间,身形向上一蹿,轻飘飘落在了宋真身侧,飞了个眼刀子过去,凝眉道:“这可是你说的,等我回来你俩若是还没成,我权当不认识你,太丢人了!”
宋真望天,甩开他的手,无奈道:“你这个人啊……”
顾季长幽幽笑了起来,重新落座,捧起桌上的酒坛一饮而尽,沉沉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宋真的肩膀。
“行了,我先走一步。”
言罢,他身形一闪从栏杆上跃了出去,起纵之间只留下一片素白的衣角。
宋真拎着酒壶站在栏杆前,看着顾季长离去,眼角拉了下来,低声自语。
“她若是不懂我的心思,倒也罢了。可……她明明都懂,却处处躲避,饶是江湖人许我情圣之称,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街上行人如织,吆喝声叫卖声混杂在了一起。小二捧着酒坛入了雅间,却只听风声起,青色的衣角掠过,一锭碎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掌心。
顾季长听了宋真一番言语,顿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眉眼嘴角皆是笑意,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十一躲在巷子里探出个脑袋来,摸着下巴一脸地茫然。可
等他的目光再回到街上的时候,却发现顾季长不见了踪影。
“云小楼有消息传来吗?”
身后传来顾季长的声音,十一身子一僵,连忙回头赔笑应道:“没有。”
“那你还站在这里?”
顾季长眼间有些不悦,手落在十一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声音沉沉。“我虽不像他人严厉,可顾府之中从来不养闲人。”
十一连忙敛住笑意,恭声道:“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话罢,也不敢再做停留。
顾季长见十一走远了,轻声叹气。
顾府的那些个暗卫,大多都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有的是承了他的恩情。除了蝉衣和落葵之外,还有三个人也是临渊山庄带出来的。
他与这些人向来亲厚,未曾真的动过肝火,与他们红过脸。可眼下京都局势动荡,谁都不能有半刻的松懈,他顾季长也是。
宋榭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日头当空,苏木和落葵正捧着吃食往花藤下的石桌上摆。蝉衣和凌羽两人在那边院角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什么。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可目光落在墙头上的时候怔住了。
顾季长和阿衡两人坐在院墙上,凑得很近似乎在说悄悄话,墙根草木上扔着两个空了的酒坛子。
许是感觉到了宋榭的目光,二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阿衡
伸手晃了晃,“下午好啊,阿音。”
顾季长却只微微颌首,自顾自地又饮酒去了。
宋榭歪头,见顾季长神情淡淡,心中颇为不解,但也懒得多问,遂向阿衡招了招手。
阿衡从墙头上跃了下来,一把揽住宋榭的肩膀,凑到她耳畔低声道:“你师父在洛阳。张越与他在一起,不过受了重伤。”
嗯?
宋榭凝眉,怎得他们跑到洛阳去了?正要开口细问,却发现顾季长朝她看了过来,神情有些奇怪,但很快又扭头看向了别处。
宋榭下意识地推了把阿衡,脸颊有些烫。伸手拢了下额前有些乱的发丝,思索道:“你确定吗?”
阿衡点头。
这消息其实是京墨查到的,正巧碰上了阿衡,便让他转告宋榭,免得她心急。
宋榭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白语尘安然无恙那她就放心了。可是她又不明白了,为何白语尘和张越两人会去洛阳?难道是为了去参加李家的扬剑大会?
阿衡朝顾季长招了招手,朗声道:“墙头上风大,下来一起吃饭吧。”
顾季长却坐在那没动,耷拉着两条腿,似乎在人真的思考。
阿衡朝宋榭看了去,扬了扬下巴。——来都来了,你不打声招呼?
宋榭抿了下嘴唇,摇了摇头。——你没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吗?似乎并不想跟我说话。
阿衡唇角
绽开笑意,颇为无语地摆了摆手。——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之前提醒过你,可你总也不听。他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话,说什么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想给你点时间考虑。
“放屁!”
宋榭低低骂了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拂了拂衣袖。——他这都哪儿听得歪理?对待感情,每个人都不同,又岂能一概而论?
阿衡摊手,耸了耸肩膀。——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啊。
宋榭无语望天,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眼间渗出寒意来,盯着顾季长,出声道:“顾公子,你确定要在墙头上坐着吗?那你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能。”
顾季长回答的很简洁,目光从宋榭脸上滑了过去。饮下了壶中最后一口梨花白,纵身跃下了墙头,却不是落在了院中,而是奔着顾府的方向去的。
正在和凌羽说话的蝉衣突地站了起来,朝落葵看了一眼。凌羽只眨了下眼睛,蝉衣和落葵两人已从院墙上翻了出去。苏木看着手中多了的一盘菜,蹙眉。
宋榭有些吃惊,阿衡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风声一起,他也落到了院墙上。
凌羽快步跑到宋榭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奇怪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阑衣哥哥走的那么急,连落葵姐姐和蝉衣姐姐也跟去了?”
宋榭也有些纳闷
,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苏木带着他先去吃饭。
街上有马蹄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宋榭沉眉,朝苏木喊道:“照顾好阿羽。”话罢,身形一翻,也奔着顾府那边去了。
方才还热闹的庭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木看着身侧的凌羽,又看了看桌上摆好的碗筷,嘴巴撅了起来,一脸不高兴。
宋榭提气朝前奔去,迅速地停在了顾府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