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轻声笑了起来,朝阿衡看了眼,摇头,示意他先别着急。
阿衡反正也是跟着来看戏的,必要的时候出手保护好凌羽和裴阙即可,其他的事自是全凭宋榭做主,遂点了点头,想看看裴阙到底要做什么。
不一会那丫鬟走出了屋子,见两人还在那边等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温柔了许多,“让两位公子久等了,我这就带你们去翎寰院。”
裴阙亲昵地凑上去,牵住丫鬟的手,眯眼笑道:“姐姐身上好香啊,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
这丫鬟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顾府中向来要求严苛,还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饶是身侧的两个孩童一个五岁,一个九岁。
丫鬟脸颊微红,敛了下眼睑,声音轻轻。“顾府内每院丫鬟用的香都不一样的。我是衡芜院的,香料是姑娘亲手调制的,香味比较清雅。”
裴阙长长地“哦”了声,“这样啊,你家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听到裴阙夸赞自家小姐,丫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伸手戳了下裴阙的额头,摇头道:“裴小公子可真会讨人欢心。要是姑娘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很开心。”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翎寰的方向走去,凌羽往前走了一段,忽而回头看了眼屋顶上的两人,嘴角抽了抽,撇嘴,又打
了个奇怪的手势。
阿衡根本不知道宋榭和凌羽在打什么哑谜,但看宋榭满脸的笑,想来应是凌羽在说裴阙,便也暗暗笑着摇了摇头,翻身绕到了那边的廊下。
宋榭瞪了他一眼,指了指方才那姑娘进去的屋子。
阿衡会意,轻手推开了窗户,翻了进去。
宋榭跟在凌羽和裴阙身后,听着两人同那丫头讲话,忍不住想笑。这裴阙还真是得了他母亲的真传,一张嘴吧唧吧唧地说个不停,逗得那丫头笑个不停,却还得注意仪容,一张脸憋得通红。
过了清澜院往西,出了三道院门,裴阙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那边正在煮茶的丫头身上,悄悄伸手拽了下凌羽的袖子。
凌羽侧头,瞄了一眼那丫鬟,一脸疑惑。——是她?
裴阙似乎有些不确定,咬了咬嘴唇,眉头拢在了一起。——不是很确定,得走近一些。
凌羽认真地想了下,上前一步朝前面领路的那丫鬟绽出笑意,“姐姐,我和弟弟有些口渴,不知……”说着话,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那边斟茶的丫头。
丫鬟朝那边看了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牵起裴阙的手往廊下走去。
听到脚步声那丫头回过头来,见是衡芜院的人略有些诧异,又见她牵着裴阙,略作思索忙起了身,笑盈盈道:“如玉姐姐怎么有闲
暇来汀兰小筑?”
被唤作如玉的丫鬟眼含笑意,微微欠身施礼。“兰若妹妹安好。”说话间,看向裴阙和凌羽,“忽然叨扰,是因裴小公子与这位凌公子口渴,想讨姐姐一杯茶喝。”
兰若眉间闪过一丝厉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原来如此,坐吧。”
裴阙和凌羽落座,兰若给二人斟满茶,又看了眼院外,奇怪道:“如玉姐姐带着两位公子是要去翎寰院吗?兰若刚从那边回来,霖小姐不在府中哦。”
宋榭警惕。这唤作兰若的丫鬟,怎得就突然提到了顾霖不在府中?
裴阙放下茶盏,挪到兰若身侧,晃了晃藕节似的胳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是哦,我们去翎寰院,不是找顾三小姐,是想去那边看孔雀。”
孔雀?
兰若恍然大悟,又替两人添了茶,声音柔柔。“也是,翎寰院的后院养着几只白孔雀,还有丹顶鹤,这京都之中是找不到第二处的。”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和羽哥哥想去翎寰院。可是顾家实在是太大了,我又不认识路,所以……”
裴阙连忙应声,手却伸到了背后,连着点了三下。
宋榭一怔,目光又再落到了那叫兰若的丫头身上。这丫头举手投足间动作很是轻柔,眼睛里透着精光,显然是个练家子。虽说顾家下
人大多都会写武功,但此女的内力应该不低。
如果那如玉手中的香丸就是老夫人房中所用,可能只是个巧合。但裴阙能找上兰若,那她肯定有问题。
凌羽已经明白了裴阙的心思,便也安安定定地坐在那里,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目光从那女子脸上掠过,却又不经意回头看向宋榭。
裴阙趴到了兰若的怀中,手顺手落在了她的腕间,眨了眨眼睛,“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啊,皮肤也好好,可是有什么秘方?”
兰若敛眉,将裴阙抱着放回了凳子上,迎上他的目光,笑道:“裴大夫医术高明,裴小公子聪明伶俐,这点事情又怎么能难倒你呢?”
裴阙想了下,唇角上扬,“姐姐肯定有秘方,不过也没事,我以后跟爹爹学了医术,也可以给自己配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好让自己跟姐姐一眼肌肤吹弹可破。”
凌羽听着裴阙胡诌,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道:“明远,再不去天就晚了,你爹该来找你了。”
裴阙一听这话,“哦”了声,连忙从凳子上爬了下来,朝着兰若施礼,奶声奶气道:“明远去看孔雀啦,谢谢兰若姐姐的茶。”
言罢,裴阙牵着凌羽和如玉出了院门。
院中只剩下了兰若一人,她重新落座,慢悠悠地饮着茶,眼皮子抬了抬,声音
轻缓。
“姑娘在屋顶上坐了那么久,不打算下来吗?”
宋榭摸了摸下巴,身子一旋从屋顶上落了下去,缓步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一嗅,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这茶,宋榭可不敢喝。”
话罢,宋榭手一斜,杯盏中的茶水如珠一般,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兰若眉头轻挑,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仰头。“原来姑娘便是宋榭。”
她站起身来,走到院中的那株海棠树下,伸手扯下枝头上刚盛开的花,声音淡淡。
“我本来该早些撤身的,可惜太过自大,认为这顾府之中无人能发现我那些伎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