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微微有些凉意。东面的天空已经露出些许的鱼肚白,隐隐有晨光透了出来。远山朦胧,淡淡的霞光笼罩在山头上,让人心中升腾起许多的希冀来。
青草的香气随风而来,微光中万物舒展着身姿迎接新的开始。
陆青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缓缓地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他的脸色发白,酒气被风一吹便也消散无影。薛南风交给他的瓷瓶,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略有些暖意。
呼……
陆青绝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躺在青山绿水间,望着即将褪去的夜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许是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生机,他的唇角落出一丝笑,阖上了眼眸。
客栈不远的屋顶上,薛南风拽着云秋意的手臂,拢着眼眸。
“你这是做什么?置气给谁看呢?你当你还是小孩子吗?云秋意,你别忘了,你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你求着要我收你为徒。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李秋然,你要离我而去?”
听到薛南风这话,云秋意怔怔地看着他,忽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嗯?你这么在乎我啊。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紧张我呢。没错,是我求着你收我为徒,可是你不也一直没有答应吗?我总有自己的想法吧,莫非你还想限制我的自由?”
云秋意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言语之间对薛南风不让自己喊他师父颇有意见。
薛南风眨了眨眼睛,松开
了云秋意的手,扭过头去看向了远处。
“我不让你喊我师父,是因为……我怕。”
他的声音很低,脸色略有些阴沉,似乎是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还是特别不愉快的事。
云秋意身子微微一僵,凑上前去盯着他看了会,皱眉道:“你怕什么?”
他略微停顿,扯着薛南风的胳膊,皱眉道:“我自打认识你以来,你对我总是若即若离,很多事情也是说一半留一半,你……是不是对我隐藏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云秋意调整了下呼吸,沉沉写了一口气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南风。
“那些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或者说,跟我的前世有关?”
云秋意问的如此直白,薛南风却一直没有回应。
其实,云秋意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疑惑了。这次在落云观相遇之后,从他的话语里隐约听出了一些细节。那个人,薛南风记忆里的那个人,也许和自己很想象。
或者说,自己很像那个人。
薛南风沉默了很久,遂点了点头,却又摇头。
他看着云秋意,眼眸中满是星子,轻声笑了起来。“你……不是他的替身,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法跟你说,以后你会明白。只是,可能还要等很久。”
说着,薛南风双手按在云秋意的肩膀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脸地期待。“你……愿意陪着我,等那个让我们都满意的结果吗?”
云秋意微微歪
头,眼珠子转了转,眉头挑起。“也行,但是你不能再拿李秋然的事情与我开玩笑。他……我承认我曾爱慕他,但前提是他是女娇娥。”
薛南风开怀地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信你。”
云秋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又疑惑道:“你给陆青绝留下的是什么?”
薛南风见他问这个,坏笑道:“春风醉。”
“春……风……醉?”
云秋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笑的人畜无害的薛南风,整个人都傻掉了。
春风醉确实是毒药,别听这名字好听,实际上毒发之时比蚁噬更难受。全身上下每一处是不痛的,好似每一处的骨骼肌肤寸裂,周身抽搐。这样的疼痛会持续将近半个时辰才会断气,而这期间中毒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呼救……
薛南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辩解道:“他要个痛快的死法,还要我保下李秋雨,这对我来说可是很为难呢。那么多豆蔻年华的女子死于他手,她们被掳去放血的时候,想来也是很恐惧的。这种滋味,罪魁祸首总得亲身经历才行,这样我去找顾季长保李秋雨,也好说话不是?”
云秋意哑口无言,良久,无奈点头。
两人在屋顶上坐了许久,云秋意忽然伸手拽住薛南风,不解道:“你为什么答应要保李秋雨?你明知道李秋雨对顾季长的祖母做了什么……”
“哎呀,你别把顾季长想的那么小气。”
薛南风摆手,双眼眯成
了一条缝。
“顾季长是不会杀李秋雨的。这原因嘛,你很快会知道。再者,陆青绝虽然和沈落雁之间的感情早已尽了,可陆青绝一生未曾娶妻,也只有李秋雨这一条血脉,他就算对沈落雁心生恨意,可自己孩子,他还是要保的。而我,也只答应了要保她性命,其他的可没答应。”
云秋意扶额,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薛南风在这里等着呢。他可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无论柳絮审问李秋雨得到的是怎样的答案,而柳絮也说的明白,李秋雨的生死由顾季长决断。
天,终于亮了。
宋榭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起身披了件外衣推开了窗户。微弱的晨曦从窗户投了进来,桌角一片温暖。清风徐徐,落在脸颊发梢,睡意渐去。
发丝随风飘着,一双手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腰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语气,宋榭轻声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多睡会?”
顾季长握着她略有些凉的手,不住地搓着,言语温柔。
宋榭眉头挑了挑,摇头。“想了太多的事情,睡的不安稳,就起来了。”
“又是那些梦吗?”
顾季长脸色一滞,有些紧张。
宋榭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绑架案。你说李啸如今重伤在榻,沈落雁又供人出这样的事情,李秋成身死,李秋雨也被捉拿,那李秋然疯疯癫癫的,这李家……”
顾季长伸手拂起她额前略有
些散落的发丝,柔声道:“扬剑大会必然是办不成了,只是不知道今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