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甩手将酒盏重重地砸在了桌上,微微扬着下巴,看着李公子眼中有一丝的惋惜。“我言尽于此,自此你我之间桥归桥,路归路,永生不见。”
言罢,他拂袖而去。
李公子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木公子的背影,良久之后缓缓摇头。
同桌的人见这情形神情略有几分尴尬,同时举杯与李公子饮完杯中酒,便也悄然地离开了。
来贺喜的人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形,宋榭摸了摸下巴,朝顾季长使了个眼色,也跟着那木公子离开了李家。就见那木公子出了李家的府门后,茫然地站在长街上,神情十分沮丧。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那几人神情不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有一个人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冷冷笑了一声,而后又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他伸手拍了拍木公子的肩膀,叹气道:“事情已成了定局,你又何必与他这般?永生不见……阿清,这话,我不信你会这样的绝情。”
木公子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着那人,嘴角肌肉抽搐了下,遂又敛住了眉眼,笑了声。“我今日这般说了,日后也会这么做。他……你们以后多劝劝他吧。”
说完这话,木公子轻轻拍了拍那人的手背,而后颓然地往前走去。沉沉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分
外寂寥。
宋榭手落在了眉角,有节奏的抚摸着。
顾季长与她一样的姿势,眼中也多有不解。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两人,所有人表情不一,走向了不同的街道。月色落在屋脊和街道上,留下一片清清冷冷的光,那身影被拉的很长。
见木公子一个人走远了,宋榭侧头朝顾季长看了过去,皱眉。
“追不追?”
“追啊。”
顾季长茫然地应了一声,率先朝着木公子跟了过去。
宋榭摸了摸眉角,方才在李府的时候,她就发觉顾季长看到木公子和李公子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这会儿又见他发呆,心中疑惑更盛。
“木云清。”
顾季长远远地唤了一声,走在前头那人脚步一滞,缓缓回过头来。
宋榭脸上神情不断变化,心道:原来……他认识这人。
木云清看到了顾季长先是惊讶,而后又变作了慌乱,眉头敛了敛,疾步走到了顾季长身侧,凝眉看来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季长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下巴,笑道:“我与夫人游玩至此,听闻李家公子娶亲,就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遇到了你。”说着,不解道:“嗯……你这是怎么了?”
木云清听到“夫人”儿子,目光落在了宋榭身上,端详了一番后朝她浅浅颌首,摇头说道:“我……
我劝不住李兄。他……他恐怕有大难。”
“这是为何?我看那李公子成亲欢喜的很呢,莫不是他娶得人……”
顾季长故意没有将话说完,等着木云清自己说。
木云清叹气,抬眼朝四处看了一遭,指了指前头还没有关门的酒肆,声音很低。“走吧,去喝一杯。”
顾季长依言,温柔地牵着宋榭的手,跟着木云清进了酒肆。
三人落座后,木云清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端着酒盏饮了一杯又一杯。他的脸上带着酒晕,双眼眯在了一起,望着清冷的长街,幽幽道:“顾兄,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专门拐卖女子的组织?”
顾季长拢眉,将酒盏放在了桌上,思索道:“江湖上做这种事情的并不少,而且许多的青楼暗地里也有这种买卖。你……你何故问起这个?”
木云清抬眉看着顾季长和宋榭,似乎很为难。想了许久,这才说道:“李兄娶的那女子……不一般。”
不一般?
宋榭定定看着木云清,莫不是那李家的少夫人与那些组织有关?
顾季长与木云清相识多年,二人虽没有多深厚的交情,可是他清楚的很,木云清绝非是那种胡言乱语的人。他说这话,肯定知道些什么。
木云清又饮了一盏酒,眼间醉意更浓,懒懒地趴在了桌上,呼着酒气长吁短叹。
“我是在李兄之前认识那女子的。她叫雨浓,是城里翠云阁的姑娘。我平日里不喜欢去烟花之地,可是那次为了一桩生意,不得不答应他人去了翠云阁,就是在那里见到了她。”
他的声音很轻,又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醉的确实不轻。
正如他所言,木云清不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那夜去翠云阁实属非不得已。到了翠云阁之后,便看到与自己有约之人与一女子正在打情骂俏。那女子便是雨浓。
木云清从那人与雨浓的谈话中得知,此女并不常驻于翠云阁,只是与楼里的花魁有些交情,偶尔会来串场。花魁今日里有事,雨浓便接了她的客。
二人是为了谈生意,木云清自然不会将很多的注意力放在雨浓的身上。至于后来与她有交集,是在他的还有樊玥的府上,那次雨浓是座上宾。
那次,雨浓是以樊玥的夫人远房表妹的身份出席。她面面俱到,为人处事得当,又因生的好看,俘获了在座不少男儿的心。这其中就有李家公子。
用李家公子自己的话说,那便是一见倾心,一眼万年。
李公子对雨浓动情,木云清能够理解。一个云英未嫁,一个未娶,两人相貌登对,倒也是一桩好姻缘。可是,木云清在翠云阁见过她,因而一直对她心存疑惑。
木云清
和李公子二人可以说从小玩到大,感情自是深厚。听了李公子对雨浓的爱慕之情,木云清没有将那些话说与他听,而是暗中去调查了雨浓的底细。
说到这里,木云清冷冷笑了声,摇头道:“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并非是青楼女子,可常常出入青楼妓馆。而且,我的人发现她经常暗地里与人会面。”
他抬头看着顾季长,“你知道,两人感情之事,我终究是个外人,说了,李兄定然埋怨我。不说,我自个心里又过不去。我怕消息有误,于是自己去跟踪她。”
木云清轻功很好,也曾在衙门当值过,将雨浓的行踪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