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入了冬,京中倒是安稳,陈庐城和北境的消息不断传来,白萱陷入了昏迷,白羽将军更是身负重伤,朝中一片哗然。
落了一夜的雪,天亮的时候终于停歇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风从院子里掠过,刮起了浮雪洋洋洒洒落下,露出了屋顶上的瓦片。阳光照耀下,屋檐上滴滴答答。
宋榭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坐在院中煮茶。
因下雪的缘故,街上积雪颇厚,这会儿百姓都已经出来了,各自带着物件自行组织在清理。巡防营和府衙也差了人,街上很是热闹。
苏木想着两个孩童上街不安全,便早早出了门去顾府,打算将先生请到车行来给二人授课。
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有一丝的寒冷。宋榭坐在那儿微微眯着眼睛,端着茶盏呷着。院角的树上结了红色的果子,在白雪的覆盖下露出了丁点,红通通的很是可爱。
近日车行的生意因有顾季长的照料倒也不错,城中那些个富贵人家都知道了凌风车行,也知道掌柜和顾家的关系,不论是给顾家面子,还是因宋榭做事厚道,总也喜欢用她家的车马。
顾老夫人办雅集的时候,宋榭是去了的。虽然她和顾季长已然定情,但顾老夫人怕她在雅集上不自在,那些来见她的人,大多都以各种理由挡在了外头。不过,若是宋榭觉得哪个不错,可以深交,她倒是极力的促成。就连顾澜也在旁边嘟囔,说
祖母太过偏心。
顾老夫人确实有些偏心,但对宋榭更多的是喜欢和爱怜。在她看来,这个女子太过独立,是因从小失去了父母,没有人疼她爱她,宠着她。她这个做长辈的,当然要更加的宠爱,让她不会那么孤单。
顾季长乐得宋榭和顾家的人相处融洽,也乐得祖母如此的疼爱她,当然不会说什么。顾澜和宋榭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平日里上街也都是一起的。
宋榭分外觉得温暖,这种温暖是白月楼的那些人给不了的。白语尘待她确实很好,如父如母,可到底是师父,中间总隔了些生分和严肃。
说起来,这事情也怪不得白语尘和宋榭,而是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亦师亦友,那丁点的生分倒也无伤大雅,反而让白月楼的人更加的信服。
白语尘和薛南风离开了京都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前两日的时候倒是让京墨回来了京都。据京墨讲,他们三人此时在乌蒙山上,跟风归云切磋论道。
宋榭想到这些缓缓摇头。白语尘多年前就说过要去乌蒙山见风归云,还要去见澹月洲的掌灯使。总归,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他们又难得有如此的心境,便也随他们去了。
茶已经饮尽,宋榭提起路上沸腾的雪水,然,水还未注入茶杯中,就听的外头传来一阵响动。
她眉头微微一处,抬头。
忽地,就见头顶上风声急鹤,一道影子从半空中急速坠落,
“咚”的一声砸在了院子里。
嗯?
宋榭诧异,壶中的水荡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边,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个人。
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往院子里瞧。见落下个浑身是血的人,不由得惊讶,一时间就见屋顶上闪出数道身影,霎那将那人团团围住。
宋榭扶额,朝他们摆了摆手,淡淡道:“不用那么紧张,去看看追他的人在哪。”
暗卫领命,便也退出去了。
宋榭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
就见那人脸色惨白,身上多处剑伤正往外渗血。看他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只是头发全白,身上所穿的衣衫像似游走四方的相士。
“你还好吧?”
宋榭问了一句,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上前扣住了他的脉门。一探脉搏,发觉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体内气息紊乱,若不能及时治伤,恐有性命之忧。
寻思着,宋榭朝那边招了招手,有暗卫落了下来,听命将人抬到了那边的屋内。
待暗卫替那人清理了伤口,宋榭这才进了屋中。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人,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人身上的剑伤少说也有近百道,也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强撑活下来的。
暗卫留了一人在旁帮忙,其余人全部退出了屋子。
屋外,暗卫搔了搔鬓角,眨着眼睛,压低了声音。
“你说,咱们少夫人什么人都救,这……”
另一人摸着鼻间,望着望天空,摇头道:“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万一是个好人呢。”
方才说话那人沉思了下,点头道:“是啊,一半一半。”言毕,扭头望着远处,眉眼间有一丝的愁绪。“也不知道探听消息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旁边的人低声嘀咕道:“是啊,早点探清事情缘由,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屋内正在给人治伤的宋榭听到他们这些议论,暗暗摇头。她方才也迟疑过,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她是个医者,对方是个病人。
她实在没法子将人这样送出去。
一根根银针扎在了那人的身上,而后又让给暗卫给他喂下了参汤吊命,宋榭这才拿起薄刃朝着那人的腹部划了下去,却没有一丝的血涌出。
暗卫看到这情形眉头皱了皱,疑惑道:“夫人,他……”
宋榭一边将他体内的淤血清除,一边应声道:“方才给他施针就是为了止血的,以免流血过多身子虚撑不住。他受的伤都在脏腑,需得先将淤血清除再缝合,徐徐图之。”
“这……这样人还能活吗?”
暗卫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宋榭,又看看床榻上的那人。
他虽是习武之人,可还从未听说过有此法。要知道,若是外伤倒是好治,内伤,尤其是伤在五脏六腑的,大多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宋榭手上动作很快,那边放着的盆子里已满是血污。她不敢分心,实在怕自己一
说话解释,床榻上那人性命就交代在了这里。
处理完了这些,宋榭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忙着缝合伤口。等伤口缝合,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