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长眉宇间欢喜之意难掩,将那物件细心地贴身收好,一边饮茶一边向宋榭说起了宸州的事情。
顾霖和其母柳氏从京都一路到宸州,柳氏颇有微词。顾家众人皆在京都,只有她们一院先行。看似是为了照顾她们的安危,可宸州到底没有京都那么繁华。两人在京都生活了那么久,到了那边总觉得处处不得心。更何况身边跟着的除了平日里照料他们饮食起居的仆人之外,剩下的便是顾季长的人。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顾霖也已看清了行事,且与秦婓断了联络。如今秦婓疯癫,顾霖更不可能与她再有任何的牵扯。这一路往南的路上便也一直在劝柳氏,可是柳氏左耳进右耳出,总也没听进去几句。
到了宸州之后,顾霖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柳氏有事没事的就会闹出点小动静。这过了两三日,便说要去拜佛,想要求个安稳。
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可她要出门,护卫也不可能拦着,于是便有了寺庙之行。
顾霖并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但还是跟着去了。其实,顾霖从离开京都的时候,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到了宸州之后,府苑外更是常常会看到有奇怪的人走动。顾霖不傻,还很聪明。她认为是有人想对她们动手来牵制顾季长,因而去寺庙的时
候特意嘱咐那些护卫暗中跟随,莫要露了行踪。
本来,顾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上了马车离府之后,柳氏却说不走原来安排好的路,想顺着另外一条道路上山去,顺便看看这宸州的风景。
顾霖几经劝解无用,只能临时调来了四名暗卫随行,以防有变。
去往寺庙的那座山,柳氏要走的那条路很是偏僻,而且山路略有些崎岖,马车根本上不去。一行人只能拾阶而上,好在风景秀丽雅致,倒也缓解了路途上的疲累。
宋榭听着点了点头,唇角含笑。“顾霖确实聪明,将事情安排的很周到。可是,这柳氏一路上的行为怪异,总觉得好像是有意为之。莫不是她与那些贼人勾结?”
顾季长缓缓摇了摇头,鼻间冷哼了声,“你且听我说完。”
宋榭给他杯中添了茶,单手托腮,应声道:“好啊,你继续。”
顾霖心中颇多的疑惑,旁敲侧击问了柳氏几次,可对方却总也岔开话题,即便是回答了,也是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的问题。顾霖便也不再多想,只让跟随的人留神些。
谁料众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柳氏见左侧有一处平台,立于平台之上可以瞧见那边的瀑布,往另一边瞧整座城的风景便都收入眼帘。见此,柳氏声称诸人一路辛苦,稍作歇息再
前行。
顾霖一个富家小姐,整日里待在深闺之中,就算偶尔出门去礼佛,也都是马车送到寺庙门口,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去爬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双腿早就发酸,额上已是香汗津津。
听此提议,顾霖当然同意了。
丫鬟们也很是疲惫,可停了下来她们还要伺候主子,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里也有诸多的埋怨。这些顾霖都看在眼中,却没有发作,只说母亲有她照顾即刻,着众人也都去歇会。
柳氏那会儿倒是安静了下来,坐在那边饮着茶,望着远处城中的屋舍微微敛着眼眸。顾霖猜不透母亲的心思,便也不再说话,只安静的在一旁守护。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暗卫忽然从远处冲了过来,朝着顾霖不住地摆手。
顾霖一看这情形料定不妙,连忙搀扶起了柳氏,招呼众人打算找个地方躲避。可是,此处在半山腰上,退无可退,想要走只能往山上去。然而,抬头看去,那山顶上云雾缭绕,却是令人心中生寒。
她挽着柳氏胳膊的手顿时重了几分,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很是生气。可是,这个时候若是问起,必然会引得其他人生疑,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顾霖思索再三,只能扶着柳氏一路带着众人顺着崎岖山路往上奔去。婢
女和仆人错愕,却也不慌乱,依着顾霖的话,有次序的跟了上去,护卫断后。
可惜,顾霖没有想到贼人早已埋伏好了。她们往上才去了一小段路,那密林之中忽然蹿出了几个手持兵刃的大汉,将他们的去路拦住。不多会,众人便被团团围住。
前路被拦,后无退路,远处厮杀声传来,有人惨叫。顾霖心中暗叹,遂明白过来她们这是被人包圆了,而且没有人会来救她们,只能自救。
想至此处,顾霖将柳氏护在了身后,沉声向那人问他们的来意。
那些人并不是流民也非山匪,这顾霖一眼就看出来了。若是流民,连番的奔波又遇大风雪,他们脸上毫无憔悴之意,身上的衣衫也不似流民那般褴褛。如若是山匪,行为作风应多有粗矿,可他们却不是。虽然都是壮汉,一举一动却有章法,说话语气学了山匪,却没有那股子气势。
顾霖声称愿意将身上财物尽数交给他们,只求他们放诸人一条生路。若是不够,可留一人在此作为人质,其他人回府去取银钱赎人。
对方断然拒绝了,言语间似是为了钱财,却又要将顾霖和柳氏留下,而那些的跟着他们的仆人,他们说的清楚,也很决绝,要他们的命。
顾霖心中哀叹,果然不是为了银钱,也非山匪。看来
是早就知道她们的身份,在她们来此之前就已经埋伏好了,只等着她们上山。
顾霖看向了身后的柳氏,脸上神情很是无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将她死死护住,向那些人说自己愿意为人质,只求放她母亲和仆人离开。
然而,对方并没有答应她。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林中传来了护卫的声音。那些人一见这情况,二话不说的提着兵刃就朝着顾霖和柳氏等人挥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顾霖为救柳氏受伤,而那些仆人死的死,伤的伤,护卫也损失了好几个。
听完了宸州之事,宋榭的眉头敛了起来,思索了半晌言道:“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柳氏和别人商量好的。可她的目的呢?难不成单纯的是因为让她们先到宸州?”
顾季长摆手,“当然不是这样。”
他略微顿了顿,叹气道:“她啊,是受人蛊惑。原本呢,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