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长眼中满是震惊,呼吸都凝滞了。
就见暗夜的天空之上红光大现,比那晚霞更盛,映的天空万分诡异。电闪雷鸣间狂风大雪骤然,聚拢的云层好似一个披着黑色衣衫的庞然大物,那血红如同两只眼睛,窥视着世间的一切,想要将所有吞噬干净。风掠过,卷起了草木,迷了视线。
“阿音,那是……”
顾季长扯住了宋榭的袖子,脸色变得很难看。
宋榭凝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骤然大变,声音沉沉道:“那……那似乎是昆仑之巅和龙隐山,那边……那边应该是苍龙山吧。莫非……”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可是她心中却已有了猜测。
薛南风活着,白语尘也活着,那是不是抚仙宫和魔宗的人都有活着的?
这次远安城的事情,指不定就是魔宗的人背后使坏,那秦无垢……秦无垢岂不是又有大麻烦了?
阿衡和蝉衣落在了两人身侧,见他们站在那里不动了,心下疑惑,纷纷朝着四周看了去。这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脸色凝重。
蝉衣皱眉,愣神道:“公子,这……这好像是掌灯使出世了啊!”
“掌灯使?你是说司雪晴和秋云逸,还有……还有龙隐山的凤孤飞?”
顾季长脸色阴沉沉的,看着蝉衣一脸错愕。
他听秦无垢说过很早之前的事,当年妖族、兽族、人族之间多有摩擦,每每几位掌灯使出世皆会天生异象。这些
年来唯一出过一次异象的也只有小郡王柳渊出生时,可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那时候民间传闻,柳渊乃是天定之人,日后必然能够继承大统,成为天下之主。
可想想,那柳渊如今不过也才三岁,行事说话是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了些,可他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在那帝位上,每日里只顾着和身边的陪着的人玩耍嬉闹。
然而,顾季长却是相信蝉衣的。
蝉衣幼时就入了临渊山庄,跟随秦无垢学艺,这些年来与落葵二人最得秦无垢欢心,秦无垢更是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只是这道法有缘,二人却不是修道之人,不过她们的功夫比起那些江湖上的前辈也差不了多少,甚至于顾季长自己都不敢说他是二人的对手。
两人在临渊山庄数年,秦无垢时常将自己所知所闻说与二人听,甚至于藏书楼中的许多书籍,她们二人无须问秦无垢都可自行翻阅。顾季长还曾因此吃味,说师尊对蝉衣和落葵比自己还亲,他想去个藏书楼还得秦无垢应允,许多的书自己都不能翻看。
秦无垢每每听到他这话总是拿手指头戳他的脑门,锁藏书楼里的许多书不是他能看的。有些事情待到了时机,自然会与他说个明白。眼下时机还未到,看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顾季长思索间目光落在了离城越来越近的蛊雕身上,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个川字。三位掌灯使这个时候现世,师父又
不在临海,此地出现蛊雕,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宋榭也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扭头向阿衡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早有预谋的?”
阿衡轻轻点了点头,思寻道:“之前听闻远安城的传闻就觉得是有人幕后操控,再见竟也这情形,越发觉得幕后之人恐怕不止是冲着临渊山庄来的。如果此时三位掌灯使真的出世,而魔宗的人又恰巧出现,这时机把握的也太好了。再者,你们看……”
说话间,他抬手指了指苍龙山和龙隐山方向。
“你们且细看。”
三人听到这话又连忙扭头往那边看了去,这一看他们顿时都僵住了。
“如若那黑云是魔宗的人聚集,那么只有昆仑之巅。苍龙山和龙隐山倒是安稳的很,显然他们的目标只是昆仑,换而言之,这些人是冲着重生殿去的。”
重生殿!
顾季长和宋榭两人脸色有些发白,想到了先前顾季长说的远安城之事,那魔宗宗主江潮生之前不就利用重生殿复活过一次吗?难道说,他们还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是,秦无垢和薛南风都说过,重生殿早就不能让人重生了……
顾季长敛了敛眉头,声音低低道:“看来,这次师父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不过,我猜测这次或许是个期冀,指不定师父可以借此机会让顾臻魂魄归体。”
宋榭就站在他身边当然听到了他这些话,不由得暗暗叹气。
秦无垢
本可以成为接替秦思雨衣钵的人,可最终却去了溟洲成了接替秋云逸掌灯使的人。说到底,是秦无垢自己在这尘世待了太久,沾惹了这世上许多的烟火气,以致于顾臻的离开让他无法释怀。他要顾臻回来,所以不惜放弃了宿雨国掌灯使的身份入了溟洲。
然而,这些年的算计和等待,却一次一次的落空。如果这次是可以让顾臻重返人间的机会,秦无垢绝对不会放过。更何况,还有一个司雪衣呢。
顾季长和阿衡都想到了这一层,蝉衣又是个聪明的,岂会不明白?
四人各怀心思,可是担忧却是一样的。
如果说这次的事情真的又是魔宗搞出来的,那么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复活江潮生之后又要做什么呢?是颠覆这天下,魔宗成为这世间的主宰吗?
可,就凭他们这些人,如果斗得过三位掌灯使?
宋榭心中却有另外的疑惑。如今司雪晴等人已然出世,那么当年消失踪迹的水清霜和柳庭以及云稽是不是也还活着?如此,九大掌灯使中恐怕也只有那位楚扶桑没了吧……
忽然间,宋榭和顾季长二人不知怎得就觉得胸口处揪的痛,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宋榭脸色发白捂着胸口,不住地吸着冷气。恍惚间似乎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不断地盘旋,可是又模糊不清,抓不住,也摸不着。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顾季长的手,手心和背上,额头上都是冷汗。
顾季长一如她这般,满身的冷汗,脸色煞白。
阿衡正在思索如何对付那蛊雕,回过头来便看到二人这般模样,惊得连忙招呼蝉衣将二人扶到一边坐下,给他们渡气。可是,这内息顺着脊背落入身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
阿衡错愕,急忙点了宋榭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