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脸色由震惊瞬间变得铁青,而后煞白,不过片刻又换作了恼怒,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的事拿轮得到你来管?就算如你所说,那又如何!”
姑娘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书生,整个人都待住了。
“你……你说什么?”
书生冷笑一声,目光从姑娘的脸上扫了过去,而后转头看向了那人,冷冰冰说道:“她就是个青楼女子,又哪有我的命重要?你最好识相点,把解药给我!”
薛锦之看到这情形缓缓摇头。那人倒是个聪明的,抓住了人的弱点。这男子话说的漂亮,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那些话也确实是骗那姑娘的,可用这样的法子,实在令人不耻。
秦无垢听薛锦之说到这里眉头动了动,目光重新落在那人身上,再看他的时候多了丝异样的感觉。
那件事当然只是个小插曲,至于这结果可想而知。书生为了自己的命原形毕露,自然是一心要活。女子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心中却还存着一丝的希望和美好。然而,最重的结果,书生得救,遭众人唾弃,不堪诸人闲言碎语当场遁走,空余那女子在当场哭得难以自抑。
院子里一片寂静,唯有那人倒茶的声音。水落在瓷杯中如同溪水潺潺,那般的生动。
良久,那人转过身来看向了秦无垢和薛锦之,淡淡道:“二位既然来了,就下来饮一盏清茶吧。”
秦无
垢轻声笑了下,从屋顶上落了下去,优雅地坐在了那人身边,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却没有饮。他盯着盏中莹莹飘着的清茶,敛眉笑道:“多年未见,你倒是看着没多大的变化。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经脱离了魔宗,本可以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的过日子,为何又要趟这浑水?”
那人缓缓抬头起来,将落下的发丝拢到了脑后,淡淡道:“我生下来的时候全身发黑,不哭不闹,父母和稳婆说我是个怪物,于是我被扔到了路边。那时候是腊月,下着大雪,我身上就只裹了一床被子。后来,有路过的人听到了动静把我捡了回去。”
秦无垢和薛锦之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低诉。
“捡我回去那人是魔宗的,他倒也不是什么有名头的人,就是魔宗一个打杂的弟子,平日里喜欢钻在戏楼里听戏,偶尔会写一些戏本子。我这一身的本领是随他学的。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了那年冬天的大雪里。”
“后来呢……”
他轻轻啜了口茶,声音更加的轻悠。
“后来魔宗和玄天宗交战,我那师父死在了玄天宗朱雀门弟子手里。我那时候功夫差,也没法替他报仇。可是,我会唱戏啊。所以,我就乔装改扮进了一家戏班子。那家戏班子是专门给朱雀门门主他们唱戏的,借着这机会我杀了那人,替我师父报了
仇。”
说到这里,他忽然痴痴笑了起来,声音都跟着有些发颤。
“可报了仇又能如何,我师父他回不来了。”
秦无垢将已经凉透的茶盏放在了桌上,侧身盯着他。
“人死如灯灭,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你为他报了仇,也尽了他对你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我不会跟你说你该到此为止,因为我不是你,我无法体会你有多痛。但是,我今日来,只有一件事问你。”
他略微停顿了下,“送到我手里的那副画是你让人送来的吧,画上的字是你提的。那么,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江潮生还是魔宗其他人?”
那人听到“江潮生”这个名字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侧过身来看着秦无垢和薛锦之,想了想说道:“江潮生,江宗主。他不是六十年前就死在远安城了,还是你秦无垢亲手杀的。难道,你那时候没能杀了他?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无垢闻声脸色却没有半点的变化,唇角勾了起来。
“江潮生有没有死我不知道,可你会不会死我知道。”
他的手在桌上轻轻点着,笑眯眯道:“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事情是谁指使也无所谓,反正你们魔宗活着的人就那么几个。你以为他们去了昆仑就能得到半点好处?你莫不是忘了昆仑那位可不好应付。就算她才刚刚出关功力没有恢复,可她到底是神族。”
秦无垢略微停顿了下,轻声笑
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谋算什么。灰衣使者他们去昆仑不就是冲着重生殿里的命石去的吗?当年神魔之战魔宗许多人陨落,神族和仙门不也有许多人都丢了性命?可神族和仙门的人有说过什么?有去过重生殿?没有,都没有。”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仙门的人懂得生老病死,又或因其他缘由而死那是命中注定的事。他们接受了这个现实,便也不会再做任何无谓的努力。重生殿的命石是仙门诸人的根本,你们魔宗是冲着命石去的,是想做什么?毁了命石,还是真的为了寻找能够复活其它人的法子?”
不等那人说话,薛锦之在旁淡淡说道:“其实吧,这重生殿还真不能让人重生。江潮生当年活过来那是个异数,否则他的身上也不会落下那么多的疤痕还有许多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你们让灰衣使者去重生殿,却又很快的退走,不过就是想看看司雪晴功力到底恢复了多少再做打算,不是吗?”
实际上,那日见到西边天空那情形的时候,秦无垢和薛锦之就已经算到了。只是他没有料到魔宗的那些人竟然退的那么快。这事情听起来着实有些诡异,就连他们两人都很是惊讶。可后来想明白了之后便也觉得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罢了,为的还不就是打探昆仑的虚实。
说到底,凭他们那些人就想撼动司雪晴,那可不是痴人说梦么
。
那人看着秦无垢和薛锦之,听着两人说了这么多的话,忽而蹙了蹙眉头,言道:“重生殿如果不能让人重生,那为何又要叫重生殿呢?那江潮生既然是个异数,有了这个异数,是不是还会有另外的异数?所以,你们的话根本不能信。重生殿可以复活人,不过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吗?”
说完这话,他略作停顿,饮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道:“你们说的那些话都对,可是我背后的人并非魔宗,所以呢,你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