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旁边那人叹气,淡淡说道:“少主,不如我们去寻白语尘他们,破了这天绝阵之后,黄县的事情便由他们去。反正那些人如此也是自找的。”
年轻人摇头,眉宇间笼上了愁绪。“白语尘是要找的,可是这些人也不能放任不管。他们虽然是人族,可对于整个东岳而言,他们的存在至关重要。那东岳帝君柳徵是个明君不假,可他的那几位兄弟和儿子没一个是善茬。还有那位相爷陈玄正虎视眈眈,如若这些人死在了黄县,东岳必乱。”
“所以,少主说来说去,还是想帮他们。”
身侧那人无奈笑道,摇了摇头。“少主,咱们做事情能坦白点嘛?明明就是想帮人,偏偏找了那么多的理由。少主,你自己也清楚的很,这事情背后可没那么简单,沐家的人牵扯进来,就连伏魔司掌首也在,咱们……咱们说好的只是来凑热闹。”
“凑热闹?我何时说过只是凑热闹?”
年轻人撇了撇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的出身早就决定了这些事情必然会受牵连,这次来我也是想看看这天下到了柳氏的手里到底如何了。浔儿,我们……我们终究是逃不过的。”
“可是……”
被换着浔儿的男子眼间有担忧之色,叹气道:“可是,少主若是掺和了进去,这……”
年轻人抿了抿嘴唇,扭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的祖先楚扶桑本也是神族,可为了楚歌州
的百姓殚精竭虑,最后忧思过度而亡,我是他一脉相承的子孙,虽然楚氏一族已经臣服了柳氏,然而这天下若是乱了,楚歌州的那些百姓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他缓了缓,继续道:“我们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如今重回人世,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是尽力去守护他们的安危。浔儿,你自幼跟在我身边,而我从小受他教导,这些道理你该是懂得。”
浔儿默声了,想了想却又道:“少主既然决定了,楚浔自是支持的。少主在哪里,楚浔便在哪里。”
年轻人唇角扯出笑意,扬了扬眉。“这才是我的好浔儿。”
楚浔听到这赞赏并没有半点的欢喜之色,反而眼中满是忧虑。他的少主楚宸乃是楚扶桑的孙儿,无论是血统和身份都比那些人高贵许多,可是却也受颠沛流离之苦。当年若不是为了救百姓,他们二人也不会落到那地狱之中。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重返世间,可少主却还是选了同样的一条路。
哎……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却又都笑了起来。
这事上的事情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所有的事都是早已决定的。只要是身在局中,费尽心思又如何,这命数在出生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饶是你机关算尽想要逆天改命,可最后的结局却仍旧无法改变。他们既是楚氏一族的人,那他们的身上便有自己应承担的责任。
楚宸和楚浔都清楚他们要担负的
是什么,哪怕如今这天下之主是柳家,又或者是别家,但楚氏一族的担子仍旧压在他们的身上。子孙后代仍在,他们就得为这些人考量一二。
……
宋榭手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蝉衣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天快亮的时候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着东边天空泛出的鱼肚白暗暗叹气。
又是一天过去了。
可是,顾季长他们还没有回来。
蝉衣心中担忧,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惆怅。
天终于亮了起来,冬日的清晨吹过的风很是渗骨,睡着的宋榭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裘衣,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喊了声,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蝉衣站起身来去外头看了看,发现城中似乎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可是瞧着好像跟平时又没有什么两样,但总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蝉衣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祠堂的院子里,篝火已经燃尽,只余下一堆的灰。她取了随身的干粮,重新燃了篝火,架上了铜壶烧水。水很快就沸腾了起来,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他们还没回来吗?”
宋榭听到水沸的声音起了身,简单的洗漱了下坐到了蝉衣的身边。
蝉衣给她递过去一杯热水,应声道:“没回来,等会我们出去找找吧。”
宋榭点了点头,默默地吃完了干粮,喝了些水之后便起身朝外走去。蝉衣收拾了下东西,也跟着她出了祠堂。两
人走到了街上四处看了一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是不是哪儿不太对?”
宋榭没有回头,盯着远处的屋舍问了句。
蝉衣“嗯”了声,小声道:“我刚才也发现了,可是感觉很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榭笑了笑,仰头看着略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叹道:“可能阿衡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说着转头看着蝉衣,“幸好昨夜江暮和兄妹走了,不然他们可真就走不了了。”
蝉衣没明白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凝眉正要细问,就觉得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她心头一动,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转身朝着那边墙头看了去。
就见墙头上站着两个年轻人,二人正朝着他们发笑。
“你们是谁?”
蝉衣眯眼,脸上多了丝警惕。
宋榭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两人,扬声道:“江暮知是你们送回来的?”
楚宸笑了笑,从墙头落了下来,晃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道:“是啊。”
“所以,你们二位也不是人?”
宋榭眯眼笑着,目光落在了楚宸手中的折扇上,思索一番登时脸上神情变了,朝着两人浅浅施礼道:“原来是楚歌州的宁王殿下,晚辈冒犯了。”
楚宸见宋榭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欸,起来起来,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蝉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吞了口唾沫。“你……你是楚歌州建立之初……
那位……那位宁王殿下?就是,就是那谁……嗷对,就是楚歌州掌灯使楚扶桑的孙儿?”
楚浔听着两人说话嘴角肌肉抽了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