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还是不相信那棺木中真的就是裴沧。按理说,他们这些人若是真的死了,肉身是不会留下的。除非……除非裴沧根本就没有死,所以师父将他留在了这里。
蝉衣拽了拽宋榭,扬着下巴看着那棺木嘀咕道:“这棺木里要真的是裴沧,那可真让人有些意外。那之前外界的那些传闻,难不成都是抚仙宫放出来迷惑世人的?”
楚宸闻言摆了摆手,慢悠悠说道:“也不能说是抚仙宫迷惑世人的,只是当年那件事情中知道真相的并不多,有人传,这传来传去的也就变了。不过,魔宗的人却知道的。”
宋榭摸了摸鼻子,凝眉道:“魔宗的人知道?那言外之意是不是魔宗的人知道抚仙宫其实有很多人还活着,所以之前闯重生殿本就是为了试探?”
楚浔接话道:“是这样的。他们不确定神族以及修道之人还有多少活着,所以闯了重生殿。这原本的意思大概是为了进入重生殿看看当年那些人留在那里的命石。不过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司雪晴忽然出世,让他们措施不及,便也只能选择折回。”
宋榭看着楚宸思索了半天,暗暗摇头。原来他们这些人什么都知道。
蝉衣笑了笑,问道:“所以说嘛,这世上的人怎么都玩不过你们这些神族和妖族的人。”
“你这话说的……我们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奸诈?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顺应天道罢了
。你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在不适当的时机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吧。”
楚宸撇了撇嘴,继续道:“你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在我们看来有时候真的未必是这样。举个例子吧,比如有人要跳河,捕快又不识水性,你说捕快救还是不救?”
“不应该救吗?捕快既然做了这份差事,就应该去救人的不是吗?”
蝉衣脱口而出,想了想咬着嘴唇又皱眉道:“可这样的话,那捕快说不定会死,要轻生的那个人也就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了。哎……好难选择。”
宋榭笑了,缓缓摇头道:“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的。是啊,捕快救人是本分,可若是捕快不识水性,那么死的可能是两个人。然而,这件事情在老百姓看来,就是捕快见死不救,他们并不会站在捕快的立场去考虑问题,所以声讨的也只能是捕快和官府不作为,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消逝。”
“所以说嘛,这些事情就跟我们这些人的决定一样,在百姓的眼中看来我们就是不作为,明明有那样的能力却不出手。可实际上,站在我们的立场,这样的时局并不合适出手。”
楚宸眼间笑意越发地浓了,看向宋榭和蝉衣的时候眼中满是赞赏。
宋榭暗暗叹了口气,目光游离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声音淡淡说道:“世上的人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他们最大的愿望也只是能安稳的活着,哪有那么多
的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在他们眼中,捕快和衙役是拿了俸禄的,既然拿了俸禄那就要担起这份责任。可他们忘了,这些人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跟他们一样也有妻儿,他们的命也是命。”
蝉衣长长叹了口气,接话道:“理是这个理,可我们也不能说百姓无理取闹。毕竟,做了那份差事,就是要保护百姓的。”
楚宸没有再说什么。几人再往前走,便觉得周围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他们下来的时候,这地宫的温度适宜如同春日,可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冷风,直接从脚底灌了上来,四个人都忍不住扯了扯衣衫将自己裹得严实了些,可是他们身上仍旧觉得冷。
楚宸不知道怎么得忽然朝着前面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宋榭和蝉衣两个人提气追了上去。可是,楚宸和楚浔两人身形一闪,已经落到了通道的尽头。再等她们两人提气追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挡在他们面前的是道黑色的石门。
两人看着那石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宋榭凝着眉头看了半晌,低声道:“他们是从这里进去了吧?”
蝉衣点头,摸着下巴思索道:“是从这里进去的,可是我没听到门响啊。”
宋榭没有出声,手已经落在了那边的门上去找机关。她的耳朵贴在了石门上,摸索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机关。然而,就在她仔细寻找机
关的时候却听到了石门后有声音。那声音很远,听着有些虚无缥缈,但是却能分辨的出来,那确实是楚宸和楚浔的气息。
蝉衣着急的直跺脚,言道:“他们两个不会是故意丢下我们的吧……”
“不是,他们遇到麻烦了。”
宋榭凝着眉头说了句,蹲下身去又在石门的地下寻找机关。这手落在了右边的地方,便发现有个凹进去的洞,那形状……那形状竟然跟自己手中的那把长剑的剑柄有些相似。
宋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将长剑拿了出来,朝着那地方给按了下去。
就听的耳畔传来了响动,两人往后退了几步,那石门应声而开。石门后是一段很黑的甬道,墙壁上的灯亮着,可是很昏暗,也就只能看到面前很小的一段距离。
蝉衣看到这情境,探着脑袋直吸冷气。“阿音啊,咱们真的要进去吗?怎么看着这么的阴森呢。”
宋榭点了点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往甬道里走了去。
进入了甬道,两人还没走两步身后的石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甬道里的气温很低,两人功夫不弱,内力也不低,可就是无法抵御这种寒冷,甚至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蝉衣扯了扯宋榭,神情凝重,低声道:“这地方下面不会是冰山吧,怎么这么冷?”
宋榭无奈摇头,应声道:“是不是冰山我不知道,但能让宁王殿下这么着急的,肯定不是俗物。咱们小心
些,这前面的路可能不太好走。”
蝉衣自然明白,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宋榭往前走去。
拐过了一个弯,宋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石门后的甬道和墙壁本来都是黑色的,可他们走到了这里,地面和墙壁上却结了薄薄的一层霜花。
“嘶……这也太恐怖了。”
蝉衣低低嘟囔了一句,抬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