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其实江洛漓早就提醒过他。
他不傻。
他记得江洛漓第一次暗暗提醒他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他却告诉江洛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然后他亲自花了一天一夜,做了一桌子玫瑰饺子。
江洛漓第二次暗暗提醒他的时候,他只警告江洛漓要公平竞争,他一定不会输给江洛漓。
然后等江洛漓走了,他自斟自饮,一醉方休。
果然啊!
自欺欺人是永远变成不了现实的……
钟文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他手中茶杯里装的不是茶水,而是世界上最浓烈的醇酒,一口下去,满脸都是愁苦的表情。
不过……
钟文却也在把这杯茶水喝下肚子之后,缓缓舒展开了他那紧锁的眉宇,充满了怨念的桃花眼中,也渐渐平复了波澜。
没办法,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一眼就看得出来,贾洛漓没有使诈,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
他没有理由怪自家兄弟。
江洛漓还不知道钟文心中的郁结已经解开了一半,只沉默的坐在钟文的隔壁,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之前一直害怕伤害钟文才没有告诉钟文两件事。
一件事是苏千煞说
过不会喜欢他的事情。另外一件事,就是在前天,苏千煞已经向她表白的事情。
虽然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都已经向钟文暗示了,可惜他自欺欺人,半分没有听进去,现在弄得他们兄弟快要反目。
爱情,真是烦人!
“啪!”
江洛漓一恼,抬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猛地站起身来。
叮铃哐当!
旁边的钟文吓得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撒了下去,满脸诧异的表情看着一旁的江洛漓。
“怎么的?我都还没有仗着自己活了几千年的修为去跟你打一架,你倒反过来,想先把我吓死?”
“那怎么可能?”
江洛漓扯着唇角嘿嘿一笑,继续做着钟文的心理建设。
“小文文你听我说,有句老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我们可是结拜了的好兄弟,虽然当时醉酒了,但是我一辈子都记得我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对不对?”
“你想干嘛?我一个能活万万年的狐妖,跟你一个顶了天也只能活区区几百年的人类拜把子结了兄弟,已经是吃了大亏,现在还被你抢了男人……”
钟文一手抚着胸口
,满脸忧愁的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窗口,已经有些怨妇的雏形。
他浑身的怨念,也感染到了江洛漓。
江洛漓硬去扯钟文的胳膊。
“少废话了,现在哥们儿就陪你去大醉一场,喝到你开心为止,怎么样?”
“不想和你喝酒,你醉酒的样子太吓人了。”
钟文满脸嫌弃的表情扫过江洛漓,怨念横生把手从江洛漓的手中抽了回来,然后把头偏向另一边,就是怎么都不看江洛漓的那一边。
这撒娇抱怨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似的。
江洛漓又无奈又好笑。
“不想喝酒,那我们就打一架,像你那天说的,各凭本事。”
江洛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苏千煞一大早上起来也直奔了她这个院子,只不过是比钟文晚了一步。
苏千煞黑衣翩翩,气度芳华。
他闪现来到江洛漓卧房门口的时候,江洛漓已经和钟文在屋子里聊上了。
即使隔着一道门板,苏千煞也可以用法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最初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跨步进去让钟文不要闹事,却在听见江洛漓对钟文说的最后那
句话之后,眉头一挑,眼睛倏然睁大。
脚下不自觉的放慢了步伐……
各凭本事?
这个女人,难道对他也有情?
苏千煞不知道,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他,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在偷糖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兴奋。
追随着苏千煞而来的鹤去,原本想按照往常那样直接推门进去,结果就发现,主子那冷飕飕的目光扫过他,好像他敢破坏贾神医和钟文的聊天,就要他碎尸万段一样。
鹤去立刻像踩了地雷似的,急忙缩回脚来。
主子这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竟然不惜自降身份做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
不过,能怎么办呢?
一起听墙角吧……
鹤去讪讪一笑,就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站在苏千煞的身后。
屋子里,江洛漓一心想要解开钟文心中的郁结,压根没有注意到门外已经有人排队偷听。
此刻的钟文倒是已经比刚刚来的时候冷静了许多,不仅放下了手中的那杯茶盏,还认真且平稳的语调追问起江洛漓。
“你能这么说,意思就是说……你也是真心喜欢小苏苏的?”
“有点喜欢吧!”
江洛漓难得一脸
认真的表情,坦然的回答。
她也是这几天反反复复的回忆,前前后后的思索,最终才想明白的这点。
这种喜欢,还太朦胧,还太脆弱……
她绝对不会把这些话对苏千煞说,但是对于钟文这个结拜的兄弟来说,隐瞒哪怕一丁一点她的想法和感受,都绝对是伤害,所以还不如开诚布公,直来直往。
钟文都没有想到江洛漓竟然有如此坦荡的心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一直喜欢女人嘛,传说中不是你把那个韩紫韵藏起来了吗?”
“噗!”
江洛漓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在听见了钟文这句话之后,顿时破功,整个人都快笑的抽了过去。
这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什么谣言都传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