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揉着姑奶奶的腿,想的出神,动作渐慢。
闭目养神的姑奶奶立刻狠狠一拽捏在她掌心里的狐狸尾巴。
钟文“嗷”的一声惨叫,就像开启了发动发条一样,双手快频率的在姑奶奶的小腿上揉揉捏捏,满脸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情。
怎么只有他如此操心人类和神族的命运?
难道这就是妖族的宿命?
唉……
夜深如水,星缀幕空。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苏千煞,实际上却是彻夜未眠的呆在重天殿中。
他书案前已经放了堆积如山的古籍,明显都是从藏书阁中精心翻找出来的,封面大多斑驳模糊,只是每本的书名上都依稀能看清相同的两个字……封印。
他绝对不能给魔族的人卷土重来的机会,也不想让任何人担心,只有他自己一人解决,一肩承担了。
夜很快过去。
江洛漓在天亮之前就已经撑着不太利索的身子爬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一番鼓捣。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冲着镜子里模样大变的自己咧嘴一笑。
呕!
这一笑,差点把江洛漓自己给恶心吐了。
吱嘎!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卧房的大门突然传来了轻微
的开合声,吓了江洛漓一跳。
她急忙往病床前跑。
马上就要躺上病榻前的一步,耳畔突然传来了阿离熟悉的声音。
“娘亲,你就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阿离?”
江洛漓惊讶的转头。
阿离立刻被江洛漓现在的模样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确实是娘亲,才又小心翼翼的上前。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阿离踮着脚尖伸手,想去摸江洛漓的脸。
江洛漓急忙捏住阿离的小手,神秘兮兮的一笑。
“没事儿,就是想逗你爹玩一下,一会儿你可要配合好我,千万别穿帮了。”
江洛漓说完冲着阿离挑眉一笑,原本风情万种的脸,此刻看起来格外别扭古怪。
阿离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了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娘亲……你真会玩儿。”
“嘘!”
江洛漓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调皮地冲着阿离眨了眨眼,随即转身就往床榻上爬。
刚一抬腿,一片晕眩的感觉袭来,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往床上栽。
“娘亲!?”
阿离大叫着冲过去,扶住了娘亲之后,凭着娘亲平日里教他的医术开始给娘亲把脉
。
表面上看,娘亲现在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身体已经比从前虚弱许多,就算用最好的汤药调理也至少需要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实际上,阿离却从娘亲的脉象中感觉到了一股瘀滞的气息,不像受伤,不像生病,倒像是有点中毒的脉象。
才初学医理一年半载的阿离,并不知道鬼莲丹毒,这时皱着眉头,又担忧又好奇。
江洛漓缓过劲来,倚着床柱子,看着阿离那纠结的小表情,也自探了一下脉息,随即心头一震。
糟糕,魔尊的那一掌,把她体内已经压制住的鬼莲丹毒诱发了,原本还有一年多时间找魔尊草的她,现在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到一个月了。
那,这婚……
江洛漓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浑身都开始冰凉,整个人犹如雕塑一般的坐在床上发呆。
床边的阿离看着娘亲虚弱苍白的脸庞,只以为是娘亲刚刚顽皮恶作剧引发的,又是心疼又生气,忍不住鼓起腮帮子,一副大人的口吻念叨。
“娘亲!你不要再这么折腾了,你看你……”
“没事,没事,只不过是这几天都没有怎么活动筋骨,过两天就好了……”
江洛漓扯了扯
嘴角说完,就伸出手来轻轻扶着阿离白嫩嫩的小脸蛋,千般不舍。
她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魔尊草!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突然从门外掠进来,紧跟着一道带着凉气的人影出现在了江洛漓的跟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千煞。
他满脸担忧的俯身凑在江洛漓跟前,双手捧着江洛漓的脸,墨色的眸子里没有嫌弃,没有惊诧,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怎么回事?”
“我……”
江洛漓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此刻已经把自己易容得小脸蜡黄,满是皱纹,黄褐斑,眼角都耷拉了下来,再加上两道深如沟壑的法令纹,硬生生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太太。
原本她预计的是用这幅模样考验考验苏千煞,可现在,她知道自己鬼莲丹毒发在即,或许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又何苦再去考验他?
即使考验过了,也不过是刹那花火,然后永久黑暗。
如此一来,江洛漓心底里的计划便改了。
只有阿离还不知情。
他按照之前进屋时候娘亲跟他交代的话,一脸悲痛的表情在旁边帮腔。
“爹爹,娘亲好像是受伤太重,引发
了体内过去积攒的毒,才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嫌弃娘亲啊?”
“嫌弃?”
苏千煞皱着眉。
江洛漓内心还是免不了期待一个答案,于是屏气凝息的看着苏千煞。
谁知,苏千煞并没有回答,直接伸出长臂上前,紧紧揽住了江洛漓的肩,毫不嫌弃的让江洛漓靠在了他的肩头。
江洛漓略微睁大了眼。
怎么感觉这次她受伤昏迷之后醒过来,苏千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温柔,体贴,细致入微,还有……
“要嫌弃,早就嫌弃了,你娘亲从第一次见你爹爹开始就胡言乱语,还一直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天天骗你爹爹……”苏千煞嘴角勾着一丝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