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
可我深知，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叶暮骞说说
☆、第 57 章
日暮稀薄，两人逛完一圈回到家，满室的饭菜香。
陈思瑶早就饿坏了，却不敢当着叶家二老的面表现出来。
“叔叔阿姨，我来打个下手吧。”她走进厨房，自告奋勇地想要帮忙，被叶母拦了下来。
“哪有头回上门就让客人搭把手的道理。”叶母责怪儿子不会招待，又对她说：“小陈啊，你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客厅里，叶暮骞打开电视让她随意，自己则回卧房冲了个澡去去暑气。
陈思瑶只得百无聊赖地坐下，握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看着。
很快，卧室房门关上。
叶暮骞脱掉被汗水浸湿的衬衣进了浴室，水声响起，他仰着头让自己站在蓬头下。
带着凉意的水流冲刷不掉他心头的燥热，他睁开眼，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早晨在商厦底楼碰见梁悦颐的场景。
迷迷蒙蒙间，女人的离去的背影愈发清晰立体。
他关掉笼头，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珠，围着浴巾就这么半裸着走了出去。
手机搁在书桌上充电，叶暮骞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拿起来看了两眼。
通话记录里，上一次联系梁悦颐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折磨。
他心里盘算着，接通以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指责她的不告而别，逼问她说走就走。
或者是……先认个错？
还没等他想清楚，话筒里传来一声冰冷的提示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叶暮骞颤抖着手，不敢置信地挂断。
下一秒继续打，又挂断……反反复复。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魔怔了一样，拿着手机重复同样的举动。
直到屋子外头响起敲门声，让他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房门被人推开，陈思瑶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外。
“叶暮骞，客厅里的空调遥控你知道在哪里吗？”她说着话，不经意地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陈思瑶先是顿住。
待看清他的穿着，白皙的面孔“噌——”地一下被刷红，未等对方回话落荒而逃地松开门把跑了回去。
叶暮骞垂着手，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心有戚戚。
须臾，叶母进门催促，他套了身居家服，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就这么出去了。
“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叶母见势觉出异样。
“我没事。”叶暮骞抿了抿唇，掩饰眼底的失落。
饭后，眼见时间不早了，趁着叶父在厨房里收拾整理，叶母出言挽留二人在家住一晚。
“小陈，你就别回去了……来回赶也闹腾。”她看了眼儿子，替他做决定：“我把骞骞的房间收拾一下，晚上让他睡沙发，你睡他的床就是了。”
话毕，陈思瑶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能为外人道。
她故作无意地望了望叶暮骞的神色，很是不好意思地推拒说：“阿姨，这会不会不方便……而且沙发就那么点大……他手长脚长的，得多憋屈。”
“憋屈什么，小时候也不是没睡过。”叶母笑呵呵道：“再说了，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窝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你说是不是？”
陈思瑶默了默 ，内心里的小人胆大妄为，已经勾勒出了一个香艳至极的故事。
她先是朝叶暮骞微微一笑，紧接着将目光移至别处。
就在叶母起身准备去卧室给陈思瑶铺床的间隙，叶暮骞倏然出声阻止她，“等一下——”
他站起身，回头对陈思瑶道：“我现在送你回去。”
陈思瑶坐在沙发上，被他这句话噎得顿时有些气短，“你说现在？”
“是啊，马上走能来得及。”
“可是……”她想解释些什么，“会不会太赶了。”
叶母在一旁眼睛立了起来：“天都黑了……你们俩请个假，明天再回去吧。”
叶暮骞执意：“怕是没办法。”他说出自己的难处：“来之前手头还有工作没完，本来是要加班赶进度的……妈，我不和你多说了。”
他回房匆匆换好衣服出来，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思瑶可以走人了。
叶家二老站在玄关处，叶母还想出言挽留，被叶父拦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
他含笑着与陈思瑶道过别，临走时叮嘱叶暮骞，“路上小心，记得常给家里来电话。”
叶暮骞说好，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
从川城回来以后，两人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
叶暮骞手头的工作进入瓶颈期，一度无法进展下去。
甲方的要求苛刻刁钻，好几次他都想把设计图砸在人脸上，扔下一句“我不干了”便甩手走人。
袁姐劝他：“咱们这一行说到底，技术和能力还不是最重要的。”她卖了个关子，和他透了个底：“付钱的才是大爷，他们买的不是你的作品，是态度……懂吗？”
叶暮骞忍下这口恶气，该怎么改怎么改，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周末之前，他提早完成了手里的工作，约了陈思瑶在中心广场旁的咖啡厅见面。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树叶的碎影落下斑驳的痕迹。
落地窗外鲜有行人经过，室内打着冷气，蓝牙音响里播放着轻扬的乐曲。
木门被人推开，叶暮骞顶着一脑门的热汗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刚才出门摔了一跤回去换了身衣服所以耽搁了。”他连连抱歉，又问陈思瑶，“你想喝点什么？这家点的冰美式还不错。”
陈思瑶望着窗外，徐徐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