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余知晚翻箱倒柜找衣服,一件一件放在身前比划,小了,淡了,太长,不合适再换下一套。
因为时间紧张,她向来因工作原因不做指甲,又特意加钱加急去做了头发和指甲,挑了个不太抢眼的裸色系,这一番下来折腾到了下午才回家。
收拾行李时,终于在一箱闲置破烂里,找到了那罐尘封八年,落满灰尘的星星。
玻璃罐子是圆球形的,木塞子盖住,绑在罐口的一圈丝带早就退了颜色,因为一直空放着,丝带异常脆弱,稍微一扯就碎了几块。
里面的星星是淡紫色的,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因为常年搁置,找出来的时候颜色已经褪了大半。据周枫承说,应该是有999颗,但余知晚只是感谢他,并没太在意星星的数量。
隔了八年再看到这个罐子,依旧能想起当年在机场分别的情形。
两人稚嫩的脸上,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愁容,十几岁小孩不明白这次分别意味着什么,但伤心难过是真的。
那天也是一个下雪天,余知晚特意请假来送周枫承。
两个人私交不多,但因为父母的关系,和她心中隐隐的悸动不安,她也必须来送送他。
暗恋就是不为人知的风吹草动,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从未拥有过你一秒钟,却像失去了你千百次。
没有开始,没有过程,没有结束,这次不说,不知道这次分别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余知晚特意请了假来机场送他,为此还换上了件有些不合身的裙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枫承心里也没数,“我放假了见回来看你们!”
“这罐星星是我叠的,送给你。”
他拿出了那罐星星,余知晚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颗,也许520,也许999,也许就是塞满了而已。
她并不想拆穿自己亲自设下的甜蜜陷阱,所以从来没打开数过。
只要她不数,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心意,每每想起还有感动,而不是只剩下失望。
“谢谢……”
余知晚接过这罐星星,神情凝重,“我不知道你要出国,没有什么东西送你。”
“那就抱一下吧。”
周枫承主动提出拥抱一下,两人就这么蜻蜓点水,青涩地抱了一下。
两人年纪都小,谁也不敢踏踏实实地抱住眼前人。
尽管如此,那个拥抱曾经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可经过八年的流逝,冲刷,随着八场春夏秋冬,当初的激动似乎早就不见了,只剩下讲起这段经历时的一点绯红。
现在看着镜子中的样子,余知晚为了今天晚上的饭局依然精心打扮,穿上了件并不十分合适的漂亮裙子。
一顿打扮也让父母察觉到了异样。
余毅走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你今天怎么了,不是有鼻炎吗,怎么还喷香水了?”
她一向不爱在这些事情上上心,今天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想换个风格,”她尴尬解释,只是自己也未必相信。
余毅见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都是家里人,你搞的这身衣服好像要参加招聘会。”
余知晚有点不服,狡辩道:“这叫重视,社交礼仪!”
父母显然不以为意。
几人前后进了包厢,周枫承和母亲已经等了很久。
见人来了周枫承立即热络地跑过来问好,“余叔叔,李阿姨!”两人都还没好意思改口,也就这么叫着了。
“小周又长高了,比当时见面高了不少!还帅了!”余毅没话找话寒暄道。
虽然都是家里人可余知晚始终不太喜欢参加饭局,“你上次见他是十五现在快二十五,能不高吗?”
怼起人来毫不留情。
余毅在小辈面前被亲女儿吐槽,面子有些挂不住,不做声径直进了屋。
周枫承跟在后面,定睛看清了她今天的打扮,穿了一件粉色短裙,上身是一件修身的白色打底衫。
这一身把身体包裹地很严实,尽显她的身材优势,一双白色长靴把腿衬得笔直修长。
浅色的衣裙清新可爱,外套却是一件黑的羽绒服,可见她并不想在外表现得太过显眼,这也和她一贯的性格一样。
表面上不争不抢甚至有些普通,内在却极其紧致讲究,一看就是个有涵养有想法的人。
这套衣服换任何一个人穿都会显黑,只有余知晚穿出了裙子本身的靓丽,同样也将她的明媚尽收眼底。
皮肤白皙,眼波流转,长卷发垂落在腰间,由内而外透露出的是自信和乐观。
这是她性格里自带的特点,她却从未发掘,却能被周枫承一眼发现。
“你今天的打扮……”
转眼间她举手投足见流露的自信被她亲手掐灭,“是很丑吗?”
周枫承摇头,“不丑,好看!”
“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说完忽然脸一红,腹诽道,有病吧怎么问出来的啊。
她羞地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敢看周枫承。
“衣服好看。”周枫承说。
“哦。”
余知晚没听进去什么,有些失望,只觉得他在敷衍她。
“也是你衬得衣服好看。”
周枫承习惯地牵起她的手,“进去吧。”
周淑见到余知晚热情地招呼她过来,“过来晚晚,坐我身边!”
两人偷偷摸摸把婚结了,双方父母还都是事后才知晓,好在都是朋友也彼此熟悉,这才匆忙凑了一顿饭商量一下两人的婚事。
席间几人谈到养老院的事情,周淑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业,现在收拾得怎么样了?”
余毅:“过完年清明前后就能进人了。”
周淑道:“那挺好,晚晚也是同专业,也能帮你们忙了。”
余毅笑着指向余知晚,“这可是公司法人,以后得叫小余总。”
周淑:“她还小,你们怎么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