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病?”
余知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发红,看起来气色很好的男人,眼神中不住地流露出不解。
周枫承知道事情露馅了,脸胀得更红了,眼睛左右飘忽不敢看余知晚。
和刚刚气势很足的姐夫形象截然不同,他像只受惊的小绵羊,蜷在原地一动不动环顾四周的环境。
末了,等确定四周环境安全,又从身下悄悄探出一只手,拉住余知晚的睡衣角,“这还不都是你回来了,我病就好了嘛。”
“周枫承!?”
余知晚知道自己被骗自然是不高兴的,她刚刚着实是担心坏了,漫天大雪,寒冬腊月,她每一次如此急迫,是从前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出现的情绪。
她真的很在乎周枫承,本能的举动让她全然没发现,自己穿了一双单鞋就跑到冰天雪地之中,走了十分钟才找到一家快打烊的店铺。
付了款又风尘仆仆地带着粥赶回来,片刻都不敢耽误,就怕凉了他吃了难受,结果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病人告诉她,自己是装的。
庆幸之余,余知晚更多的是生气。
余知晚第一次在周枫面前毫无保留地生了气,是因为周枫承骗她生病,刚刚的提心吊胆好像都成了无用功。
周枫承看出来余知晚是真的生气了,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愧疚让这个高材生也语无伦次。
只能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晚晚,我错了,但是我真不是装病。”
余知晚的气还没消,把周枫承递上来示好的手甩到一边,“你去书房睡!”
周枫承自然是不乐意,好不容易才过上二人世界,怎么一夜回到解放前呢,这可绝对不行。
可对方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讲理是最没用的,可能自己连床都没得睡了,他只能顺着余知晚哼唧,可把这位大设计师为难坏了。
万般伎俩都没用,周枫承只能拿出合同压她,可依然中气不足,“别啊,合同里没有这条。”
余知晚不理:“合同里还没说能装病呢,你知道外面多难走吗,我还去给你买粥!”
她态度并没有缓和。
周枫承见状拿起没喝完的粥,又大口大口地喝完了。
“我错了,你看我全都喝完!”
可余知晚依然没消气,还只回了三个字。
“去书房。”
今天周枫承算是踢到铁板上了,看着余知晚生气的样子,他还莫名有点得意,她能生气也是因为在乎他的病情,那就是关系他了,关心,在乎?
那不就是余知晚喜欢他,在乎他的意思吗!
想到这层,周枫承突然就顺毛了,也不解释了也不委屈了。
书房就书房吧,至少知道了对方的心意,看来这一次装病也不冤。
人虽然想通了,可面子上还不能装作满不在乎,他在乎,更得让余知晚在乎。
“好吧……”
他弓腰抱起被子,依旧病恹恹的。
一个十分没落,佝偻,无力的身形从余知晚身旁经过。
走到门口,他还要回身嘱咐余知晚,“你自己睡吧,我可以的……”
说罢又咳了几声。
他这副样子好像是被欺负又没脾气的小媳妇,一个人委屈巴巴的,还得嘱咐自己的亲亲老公好吃好睡,余知晚看他这副样子突然有些担心。
“你……”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不负责的渣男,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这也就是周枫承想达到的效果。
“我没事,”他继续装作弱势,眉头微蹙,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抱着厚重的被子,样子十分可怜,“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骗你的,我这就走,你好好睡觉吧。”
随后房门被轻轻关紧,余知晚坐在床上,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盘旋,他不会真生病了吧……
她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睡书房,没事吧……
可再想想她被周枫承坑得这么惨,他怎么可能是生病,“不可能,他就是骗人的,”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想周枫承。
“睡觉。”她把被子重重拍在身上。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今晚床上只有她自己,突然觉得身旁空落落的。
她前二十几年都是一个人睡,怎么才这么几天,一个人就睡不着了,她辗转反侧,又把身上的被子盖好掀开,再盖好再掀开,就是眼睛瞪得老大不睡觉。
“不行,我去看看。”
她终于还是拗不过身体的选择,蹑手蹑脚走到书房前,她又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中。
去还是不去。
她站在门口踱步,“我去看看成什么了……可是要是我误会他了怎么办……”
万一他是真的受凉生病,自己这么欺负一个病人多不人道。
万一他需要自己给他送水送药呢,那自己身为合法妻子,照顾生病的丈夫天经地义。
没再多想,她抱着枕头蹑手蹑脚去书房,屋内漆黑,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周枫承背过身,已经睡着了。
余知晚放下被子,虚坐在床边凑近看摸了一下额头,不烫了。
“骗子……”
她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要走。
谁料周枫承突然含含糊糊拉住她手,像极了生病病傻了的样子,“别走……别走……”
余知晚进屋之前是最好了思想准备,无论怎样,她都要不为所动,可眼前这个她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清醒地一头栽了进去。
“矫揉造作……”她边说边坐下自言自语,“你真不舒服吗?”
她的手抚过周枫承卷曲的睫毛,最终落在了他锁骨处,暖光下看着他的睡颜,真的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算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被坑就被坑吧。
“挤挤算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书房,余知晚在周枫承的怀中醒来。
余知晚已经不记得昨晚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