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家出来,已是下午。
想着刚刚桃子拽着自己裙摆依依不舍的样子,萧令怡不觉笑出了声。
“表兄,谢谢你今日带我过来!”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你是该交几个元州的新朋友。”
“我知道表兄是为我好,”萧令怡话锋一转,“但是你下次不能再偷看我写的信了。”
陆衍闻言眉头忽地一皱,随即展开,摇头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的信就那么放着,我不小心瞥见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以后会注意不让你再有可乘之机的,你也要注意一些,非礼勿视哦。”萧令怡“警告”道,陆衍特意休沐带她拜访朋友,恐怕是因为之前看到了她给沈知意写的信,虽说里面也没什么秘密,但是女儿家之间的交流被看到了总归难为情。
陆衍失笑,连声应下:“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你之后写的信也交给李伯就好,若有回信他也会给你送来的。”
“好,也不知上次寄出去的信他们收到了没有,”萧令怡说道,“我今晚再给知意写一封吧。”
“姑娘!又见面了!”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萧令怡转身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昨日买话本的地方,刚刚出声叫自己的正是那位摊主老人。
萧令怡露出灿烂的笑容,朝老人热情地打招呼:“老人家您好呀!”
老人伸手接过一位姑娘递过来的书钱,再看了一眼还蹲着挑书的几个姑娘,确定她们还没有结账的打算后和萧令怡寒暄道:“昨日你买的话本看了吗?怎么样?”
“看了看了!”萧令怡抛下陆衍走近书摊,眼中神采飞扬,“那本书真的很好看!”
“是吧?”老人满脸自豪,“老朽说得没错吧?”
“嗯嗯!”萧令怡连连点头,环顾四周后凑近老人小声说道,“你家小姐不写第二本着实太可惜了!我觉得她很有写话本的天赋,您有机会劝劝你家小姐呗,若是出了我一定来捧场!”
“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老人浑浊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这本书刚出那几日都供不应求,都得连夜加紧印。姑娘放心,我哪日见着小姐了一定去劝劝。”
见一老一小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有说有笑,陆衍好奇地走近:“令怡,这位是?”
萧令怡脸色一变,差点把表兄忘了,老人会不会把他认出来啊?
萧令怡仔细观察老人的表情,发现并无异样后心里才踏实下来,对陆衍介绍道:“这位老人家是这个话本摊子的摊主,我昨日买的那几本话本就是这里买的。”
老人瞅了眼陆衍,又打量了几眼萧令怡:“姑娘成亲了?昨日梳的好像不是这个发髻?”
萧令怡尴尬一笑,解释道:“昨日我出来玩,就、就随便梳了一个。”
“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老人笑眯眯地夸赞,“来我这买话本的大多是未出阁的姑娘,虽说也有已成亲的,但她们大都瞒着夫君来买,生怕被发现,像你这样光明正大带夫君过来的还是头一个。”
猝不及防地,热意从耳根泛起,萧令怡瞄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的陆衍,嘟囔道:“他原本就知道我喜欢看这个,没什么好怕被发现的。”
她确实不怕被陆衍发现看话本,但怕被他发现那本话本是关于他的。
*
千里之外,沈知意满怀心事回到府中。
“阿姐!”
长廊上,沈知言急匆匆向沈知意跑来。
“何事这么急?”沈知意脸色一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
沈知言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笑道:“令怡姐姐从元州给你来信了!”
沈知意一愣,从沈知言手中抽过信封细细端详,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等不及回房,沈知意当即拆开信封,取出信纸。
半晌,见沈知意盯着信纸半天不开口,沈知言问道:“令怡姐姐在信上说什么了?她还好吗?”
“嗯,她在元州很好,”沈知意回神答道,“信上说她此次去元州路上看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景致,美极了。”
从前半部分来看,确实很好,陆衍一路上对她关照有加,她过得倒也自在。
但是信的末尾,萧令怡透露出的寂寥孤独同样真实。
沈知意将信缓缓折叠好,向沈知言道谢:“知言,谢谢你把信给阿姐送来,阿姐先回房给令怡回信了。”
“好,阿姐你去吧!”
沈知意转身朝自己院落走去。
冥冥之中,她们的处境是多么相似,只是,她的脚下,多了几分彷徨和迷茫。
写好信,沈知意拿着封好的信封扣门进了沈放的书房。
沈放正在案前处理公文,见女儿进来放下毛笔,问道:“你难得这时候过来,怎么了?”
沈知意将信封递上:“这是女儿给令怡的回信,还望父亲帮我尽快寄出。”
沈放接过信封看了一眼,笑道:“好,刚好有几份公文要抄送给镇南王府,明日给你一并寄去。”
“谢谢父亲!”
“令怡在元州还好吗?”
“挺好的,令怡在信中说她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担心。她还让我多进宫陪陪皇后娘娘。”沈知意特意隐去了容易引起沈放担忧的部分。
“那便好,”沈放忖度片刻,问道,“这几日你母亲安排你相看各家公子,你,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想到会突然提及这个,沈知意怔愣了会才回道:“母亲的心思我能理解,只是目前女儿尚未遇见有缘人。”
沈放微微叹气:“知意,若是你不愿,我可以同你母亲去说,让她不要安排了。”
沈知意内心纠结,她的确不擅长交际,但是母亲先前的话也有道理,自己得多认识些人才能知道要选谁。
“母亲也是为我着想,我还是听母亲的再见几位吧。”
沈放也不勉强,只说道:“若是你日后想法变了,可以随时和父亲说。”
“为父还是那句话,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