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惊得看了一会儿听见人问“博谦在家吗”,才发觉后面还有一个稍矮的年轻公子,两人都是书生打扮,不过前头英俊的公子看起来贵气不凡。
他忙作揖回“在呢在呢”,将人请进门。
将两人带进大堂,几个下人连忙起身。
周博谦还没招呼,就听后头那位稍矮的公子呼啦着折扇说道:“今日是何喜事,博谦不理咱们几个,这么早就回来?”
周博谦起来给谢绫音依次介绍:“这两位是策论社的书友,赵文瀚,梁有志。”
又对两位公子介绍谢绫音:“这是内人谢氏,今日是她的生辰。”
两人没想到是周夫人的生辰,均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本来约了今晚一起结队论辩,偏偏个中好手周博谦推脱不来,他们只好亲自来请。
极为英俊的公子赵文瀚道:“今日是我们唐突,改日将生辰贺礼送上,先告辞。”
声音清冽,带着一股矜贵气。
说完就转身大步出去,不给主家挽留的机会。
周博谦追出去送客,又客气几句。
忽闪折扇的梁有志临走前揶揄了一句:“早闻嫂夫人貌如天仙,今日所见名不虚传,博谦好福气。”
周博谦回到大堂,招呼众人开席,见谢绫音眸色异常发亮,看着周博谦兴奋道:“那个高个公子真是英俊,比相公还英俊哩!”
周博谦一下子冷下脸来。
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留下吃席还是直接逃命。
谢绫音自从八岁掉入水中傻了后就被陈氏掬在家里,除了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基本都在自己的院里,年年见得都是府里那几个人。
除了周博谦,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人。
谢绫音并未察觉周博谦的脸色变化,看着赵文瀚离去的方向继续兴奋地说道:“原来还有比相公还英俊的人,我以为相公是最英俊的呢。”
周博谦脸黑如锅底,心里已经把赵文瀚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见众人迟迟不动筷,谢绫音转头问周博谦:“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
听到此话,周博谦脸色稍稍放晴,他的娘子阿音根本就不明白男女之事,对于她来说只是见了特别好看的人感到稀奇,是男是女都一样的。
“大家坐下,开席吧。”周博谦说完,率先拉着谢绫音坐下,给她夹了一块烧鹅肉。
其他人才战战兢兢坐下吃起来。
饭后两人在院里拉着手走了一会儿,谢绫音听周博谦念了一会诗,缠着周博谦讲了会故事才去沐浴好就寝。
屋子里暖烘烘的,被窝也早被王妈妈暖好。
先前挖出的金银被金凯拿出一部分换了一些银票碎银铜钱,周博谦让他买了好炭,免得呛着冻着他的小娘子。
同样的炭他给郑家送去一些,又用其他名头给谢老太太送去一些。金银的事他没告诉谢家人。
被窝里又软又暖,谢绫音一从浴房出来就钻进去就不想动,王妈妈好笑地拉她:“头发都没干,快出来擦干,把被子打湿了可就不暖和了。”
谢绫音于是就冒出一个头,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奶娘给我擦吧。”
王妈妈气得想打她,又舍不得,有时候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头发干的差不多,周博谦也洗好进来,王妈妈退下。
谢绫音在被窝里侧躺着,脸朝外闭着眼睛,只是不知道睡着没有。
周博谦只穿着寝衣,他脱掉鞋把脚伸进被窝,没有躺进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谢绫音的脸。
他有时候希望谢绫音聪慧一点,别再那么懵懂,可有时又希望她永远这么天真。
也许是智慧与美貌不能更存,上天赐给谢绫音一副好相貌,却又剥夺了她的聪慧。
周博谦有时也会想,将来他们生了孩子,谢绫音依旧是个孩子,甚至孩子长大了,谢绫音依旧是孩子,到那时,他们夫妻真能如现在这般恩爱吗?
周博谦吹熄了灯烛,钻进被窝,揽着谢绫音睡去。
小轩窗,正梳妆。
谢绫音第一次正式出门做客,王妈妈仔细给她梳妆。
郑老太太腊月十六过生辰,她病了好些日子,郑家想冲冲喜,不能大操大办,只请了几家亲戚女眷还有走动很多的郑国怀同僚太太们。
只坐了两桌,年纪稍长的一桌,年纪轻的一桌。
因为现在还不能看戏听曲,太太们也就一起说说家常。
早在前一日王妈妈就叮嘱谢绫音多吃少说。
但她打定主意寸步不离,不怕谢绫音丢脸,怕的是有人给她委屈受。
谢绫音与王妈妈到郑家时恰巧碰上陈氏母女。
周博谦是郑家养子,谢家算是郑家的亲家,又都在京城,实在越不过去他们。
谢绫音不懂这些,见到陈氏母女,尤其是谢婉容,当即没有好脸色,王妈妈来不及阻拦就听谢绫音很不开心地道:“二妹妹怎么也来了?”
谢婉容当即怒目,不过她要维持大小姐的端庄淑雅,只偏过头没搭话。
陈氏也是拧眉,她向来护犊子。
“大姑娘怎么嫁人了还是这么没规矩,也不怕丢了你相公的脸。”又转头冲王妈妈教训道:“你怎么也不好好教教她?”
王妈妈心里不想背锅,谢绫音亲娘虽然不是陈氏,但是陈氏作为嫡母才应该好好教导才对。她得罪不起,只能点头认错。
谢绫音却将王妈妈往身后一拉,冲陈氏道:“母亲骂奶娘作甚,她都教过我很多规矩,只是我看见二妹妹讨厌罢了,她见了我这个姐姐都不叫,又不知道谁没教好。”
陈氏母女当下气得脸红,幸亏旁边没几个人,不然这脸丢大发了。
若不是谢将军来信嘱咐与身为文官的郑大人打好关系,她才懒得来呢。
陈氏拉着谢婉容进里头去,王妈妈也将谢绫音拉住,这种事见好就收,尤其是谢绫音没吃亏。
这段插曲被传入了主母郑太太耳中,于是谢家母女三人硬是被分开来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