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飞归来的消息在京城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圣上召见他后得知他失忆的消息,很惋惜地没有马上让他归朝,一个失忆的将军不能放到战场上。
谢云飞每日得闲就耍长枪,要么就是陪老太太,偶尔也去看望小外甥女。
陈氏对此颇为怨念,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却一点也不跟她亲近,没空的时候跟她待不了一个时辰,现在空闲了还是不怎么陪她这个亲娘。
陈氏把火气撒在了闺女谢婉容身上。
“你成天待在娘家做什么,哪有孩子还没怀上就在娘家常住的媳妇,赶紧回去把孩子生了。”
谢婉容不肯回,北地寒冷风沙又大,她还想找借口留下。
陈氏一见她她眼珠子转得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也不废话,直接喊人收拾东西把她送回去。
她对谢婉容说:“你大哥喜欢孩子,你就赶紧回去生一个,省得他往谢绫音那里跑。”
谢婉容怼她:“大哥喜欢孩子让他娶媳妇自己生啊,催我做什么?”
陈氏大骂:“死丫头就会顶嘴,你生了孩子带回来你大哥才肯亲近你,不然你天天看着他跟谢绫音兄妹情深吗?”
谢婉容也气不过大哥回来后更喜欢找谢绫音,麻溜地回去生孩子去了。
但是谢婉容算是躲过一劫,因为接下来到了腊月,陈氏差点被老太太赶出家门。
起因是腊月里有人听说老太太身体好的可以自己走动,于是就邀请她去寿宴。
因为谢云飞还没成亲,他年纪不小了,老太太就想着亲自帮他张罗一门亲事,免得陈氏找个不着调的媳妇回来。
她想着谢家嫡长子的聘礼之类的一定要好好盘点一下,该换的换,该添的添。
从前谢云飞是订过亲的,但是因为他失踪了,为了不耽误人家姑娘就退了亲,当时婚事准备的一些东西都堆在库房。
当时她身子没像去年一般几乎起不来床,婚事的一些东西由她都亲自过目过。
现在身子大好,于是她让人开库房查看,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许多东西少了,有些东西比较贵重,按理说陈氏应该知会她一声才对。
她找来陈氏询问,陈氏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老太太十几年来头一次发了火,让陈氏回忆起年轻时认识的婆婆,于是交待出来。
原来她觉得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有可能不在了,于是把一些东西给了出嫁的谢婉容。
谢老太太让她交代究竟给谢婉容多添了多少东西,要把库房那些东西的账目给一一对起来。
陈氏在她凌厉的眼神下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谢婉容的嫁妆简直比得上英国公长女的份额了。
老太太觉得问题不止这点,又把王妈妈找来跟陈氏对谢绫音的嫁妆。
一对就把她气得差点用拐杖打陈氏。
旁人忙把她劝住,毕竟她才好,万一气坏了真是不值当。
老太太问王妈妈:“为什么不把阿音嫁妆的事告诉我,难道你看不出问题吗?”
王妈妈回答:“是姑爷让我们都瞒着,怕您气坏了身子,本来打算您身子再好些告诉您的。”
老太太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陈氏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让王妈妈交代谢绫音是不是还受了其他委屈。
王妈妈听到这个就红了眼眶,那些事憋在她心里十多年,于是一股脑吐了个干净。
王妈妈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诉说,老太太脸色越听是越来越阴沉,陈氏想反驳,但是那些都是事实,她只能在众人的谴责眼神中把头低得越来低。
老太太听完,觉得气都不顺了,旁边人劝她留意身子,想想还没成家的大公子,和受了那么多年委屈需要讨个公道的大姑娘,才让她冷静下来。
但她说出的话却让陈氏不冷静了,“我马上修书一封去北地,陈氏不配为谢家宗妇,让仲添把休书写来。”
陈氏不停地求情,表示再也不敢了,抱着老太太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屋里没有人替她说话。
但是老太太最终没有真的让谢仲添休掉她,毕竟她为谢家养育了三个孩子,这把年纪把她休掉谢云飞谢云庭脸上也不会好看。
老太太手脚麻利地在京城太太小姐间转悠,年底把谢云飞的亲事敲定。
谢家需要一个当家主母,但是陈氏不行,她自己老了,就只能指望谢云飞的媳妇撑起谢家了。
谢云飞没什么异议,他觉得娶媳妇,只要别娶个丑得一点看不下眼,或者瘦的跟干柴一样就行,其他的老太太做主。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谢绫音在家抱着孩子玩,周博谦也休沐在家,忙着给母女俩做灯笼。
为了把大舅哥比下去,周博谦前一日晚上就找了一个做灯笼的工匠好好学了下手艺,然后十五当天在谢绫音面前开始不做声色地显摆。
因为谢绫音喜欢小动物多过花草,所以周博谦没有做花灯,而是仿着兔子、猫咪、小鹿的样子做了三盏灯。
现学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那些工匠,但是对于谢绫音来说,他做的灯那就是个顶个的好,每做完一个灯谢绫音就哇一声开始大大夸赞一番。
听了夸赞心中得意的周博谦做下一个灯的劲头就更足了,做得也更好。
三个灯做完,他感觉自己可以去街头卖艺了。
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手难免被扎到,就算他小心翼翼地掩饰,还是被谢绫音看了出来。
被发现的时候,他还在想,以前大舅哥做灯的时候是不是不会这么笨手笨脚的,会不会被谢绫音觉得比大舅哥差得远了?
谢绫音纤细柔软的小手把他的大手握住仔细查看,然后低头嘟起嘴吹了几口气。
“呼~呼~相公还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吧,怎么这么多口子也不说,我又不是非要你做的灯,去买一个也行啊。”谢绫音蹙着秀眉道。
周博谦心中一暖,原来谢绫音只是心疼他,完全没想到跟大舅哥做的相比。
他反握住谢绫音的手道:“没事,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