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熙跃微微一笑,“昨晚儿听见我跟我母妃发誓了?那你可知道,那只是糊弄她的!”
白丹烟冷睨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朝着旁边走去。
冥熙跃追了上去,“小烟,别生气了,我的心思日月可昭,你还不明白吗?”
“别跟着我!”白丹烟一把甩开了他又要伸过来的手,平静的看着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六爷,你还是叫我一声四嫂的好!”
他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眉头紧紧皱着,“白丹烟,你什么意思?”
白丹烟皱了皱秀眉,神色带着一丝森寒之意,她柔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回去好好做你的六爷,我的事情,不要再来搀和!”
冥熙跃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女人活活气死。
半响,他松开了她的颈项,叹息道,“不要这样对我,丹烟,你知道的,他们谋的是天下,而我谋的只不过是你而已……”
白丹烟冷笑,声音恍若寒潭的冰渣,那双清幽美丽的眸子,更是结冰一般冷冽,“我早说过,帮你只是因为,有朝一日,你能够放我离开。若是你跟你那个几个兄弟一样巧取豪夺,我帮你和帮冥熙玄活着冥非墨,又有何区别?”
冥熙跃眸光一沉,俊容上布满痛楚的表情,“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白丹烟冷笑不已,却一言不发,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冥熙跃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神色无助的看着她,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般,他神色惶然。
白丹烟转身想走,却被冥熙跃再次拉住了小手,他皱着眉头,眸中恍若盛了一汪水波,“白丹烟,我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白丹烟头也不回,一字一顿,字字掷地有声,“没有!”
冥熙跃终于松开了手,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脸上的痛苦之色,宛如大海的波浪,一圈一圈,最后成为灭顶之灾。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白丹烟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冥熙跃转身,朝着谷底走去,旁边的侍卫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只是苍白着脸色,渐行渐远。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明明是他先喜欢的她,他却成了她最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不给他。
冥熙跃觉得,阳光忽然之间,就被抽离,他甚至连活着的意义,都已经找不到。
回到行宫,他脸色苍白,脚步匆匆。
德妃见他这么早回,有些诧异,上前一步,“跃儿,水水的尸体找到了吗?”
冥熙跃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用复杂的眸光,看了他的母亲一眼,然后离开。
“这个孩子,怎么了这是?”德妃不解,盯着他的背影,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回到自己的屋子,冥熙跃静静的坐着,侍卫奉德妃的命令,过来查看,被他哄了出去。
有个年老的侍卫,送来了早膳,外加一壶清酒。
冥熙跃伸手,一把拿过酒壶,对着嘴就灌了起来。
很快的,他将一壶清酒灌下。旁边的侍卫目瞪口呆,因为这酒是用来驱寒去湿的。这几日在崖底寻找小郡主,不少人已经被崖底的湿冷之气侵蚀。
冥熙跃将空的酒壶仍在一边,“还有吗?”
“六爷,一大早,您还没有吃饭呢,这样空腹喝酒,容易伤身!”年老的侍卫劝说着。
“爷叫你拿酒,你听不见吗?”冥熙跃一把将手中的酒壶仍在地上,金属的酒壶发出一声脆响,径直被摔的变形。
年老的侍卫吓了一跳,转身去寻酒,不多时,冥熙跃的屋子里,就多了三坛竹叶青。
竹叶青这种酒,酒性最烈,却入口甘醇。
冥熙跃仿佛想要灌死自己一般,一口气灌了一坛,他坐在那里脸色酡红,脑中不断回响着白丹烟说的话。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还是叫我一声四嫂的好……”
四嫂?好一个四嫂。
现在,连她都跟他谈起了叔嫂关系。
他拍开另外一坛酒的封皮,拿起灌了起来。
屋外传来德妃的声音,“他要酒,你们就给他那么多酒?万一喝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随着房门被推开,德妃娘娘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满屋子的酒气,冥熙跃脸色酡红,正灌着自己第二坛酒。
德妃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酒坛,接着摔在地上,着急的道,“跃儿,你是想喝死自己,存心让母妃担心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跟母妃说道说道啊!”
冥熙跃赫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德妃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跃儿,你到底怎么了?你父皇若是看见你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痛?”
冥熙跃一把推开德妃,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拯救出来,德妃被他推的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旁边的宫女慌忙搀扶住
了她,她看着夺门而逃的冥熙跃,大叫了起来,“跃儿,跃儿……”
崖底,已经掘地三尺,可是始终找不到冥水水的踪影,白丹烟几乎要放弃了。
或者水水真的被高人所救,所以他们在崖底怎么都找不到她。
找不到水水的尸体,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水水真的没有死。
她微微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细密的雨丝,打湿了她的脸颊。
谢天谢地,水水没死,她一定还活着……
水水,不管你在哪里,你都要等着,等着娘亲去找你,等着娘亲给你最好的生活。
她蹙进了眉头,想要透过黑压压的冥层,看望水水住的地方。
一把蓝色的油纸伞,遮住了她的头顶,隔绝了她的眸光,也隔绝了细密的雨丝。
她回过头,看见了冥熙玄。
冥熙玄撑着一把伞,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这些天,他消瘦了很多,原本就刀削斧凿般的俊容,此刻在雾蒙蒙的空气下,五官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