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觉得自己手中的话本是个烫手山芋，为了防止程北川继续追究，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你做什么来我这里？”
程北川抬了抬手，示意她看。
她偏头看向程北川手中的茶茶，许是因为被程北拎着，茶茶整个人都怯怯的，也不敢乱动，见桑予看过来便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阿娘’。
桑予扶额，很是郁卒，这场面怎么越看越诡异，就连解释都有一种不知从哪儿开口的感觉。
程北川笑笑，似是觉得这场面很是有趣，他将茶茶放下，临走之前还是意有所指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用心一点。”
说着，还叹了口气，道：“毕竟，我可是差一点就为你而死了。”
桑予：……
入夜，长欢在房内清点此次因瘴气之故而造成的损失，忽的想起不久前，建木初生端倪，妖戈曾来忘斓岛对她说过的话。
“妹妹，你们忘斓岛如今这般境遇，你若是想要保全他们，除了回天罗穹域之外，别无他法。”
夜色浓重之时，月光是透不过不昭林中的瘴气的，长欢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彼时她正对镜梳妆，思索着去除瘴气的方法，妖戈便是在那时从她的窗棂悄无声息地跃了进来。
她拿着玉梳的手一顿，从镜中对上妖戈的视线，嗓音轻柔却暗含冷意：“若我记得不错，二十年前我便对阿姐说过，此处，不欢迎你。”
但妖戈似是丝毫没听出长欢言语之间的威胁，更是朝她靠近了几步，好整以暇道：“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天罗穹域出来的人，妹妹怎能如此不顾昔日情分？”
长欢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情分？姐姐应该知道，在当初你不顾我蝶族安危，哄骗我拿出蝶翼草之时，你我二人的情分已然尽了。”
“妹妹这话真是好生伤人。”
妖戈言语间尽是惋惜，但神情却并非如此。
她接着道：“我来只是传个话，阁主说，若是你解决不了，欢迎你随时回到天罗穹域，阁主他会原谅你的，他可舍不得你啊。”
长欢眸光一厉，手中的发丝被她骤然间折断。
“哦对了，”妖戈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阁主还说了，你若是想靠着九音仙门来解决眼下的困境，怕不是长久之计呢，瘴气终究会将忘斓岛整个吞噬的。”
长欢仍旧无动于衷，但拿着玉梳的手却是慢慢握紧了。
妖戈像是察觉到了，轻笑一声，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如来时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长欢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眼眸微眯，心下有了计较。
天罗穹域，她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如此，便只好假借他人之手了。
她这么想着，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从小自东隅之中长大的人，又有哪个会是良善之辈？
“叩叩——”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长欢收起纷飞的思绪，对外道了一声‘进来’。
她本以为是族中之人有事相秉，却没想到来人竟是赵文停。
长欢面上先是惊讶，随后便柔声道：“公子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见赵文停在门口踌躇着不动，她又道：“公子进来说吧。”
赵文停这才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
长欢让他坐下，并为他倒了一盏茶，赵文停接了，却垂眸不看她，但也没打量她房内的装置。
长欢见赵文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公子有事不妨直说。”
“我，我……”
长欢似是刚刚沐浴，轻纱披肩，三千青丝微束，相比于白日更加温婉柔媚了，赵文停慌乱间看了她一眼，更是将要说的话给忘了，好半天才道：“长欢姑娘，我此次是想要与你商量贵岛的蝶翼草一事。”
长欢不语，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赵文停又磕磕巴巴道：“我知道，蝶翼草是贵岛圣物，但，但是，长欢姑娘之前说过，等到忘斓岛情况好转，愿意将蝶翼草让给我们。”
他想起瘴气被净化自己好像也没出多少力，这直接张口向人求取草药的行为委实不妥，在心底连道几声冒昧，不等长欢开口，又急忙道：“虽然，虽然我没能帮得上什么忙，但姑娘若是肯将蝶翼草给我，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姑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见赵文停一副认真又紧张的模样，长欢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他的面容之上来回打量。
赵文停感觉她的视线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惹得他坐立不安，过度的紧张感使他的喉结滚了滚，正想要再说些什么，长欢却是忽然间笑道：“公子严重了，我也正打算明日要说及此事，蝶翼草目下不在忘斓岛中，因此还需要我们前去寻找它的下落。”
赵文停闻言松了一口气，欣喜道：“多谢长欢姑娘！我，我，我今后必定会好好保护姑娘！”
长欢见状，终是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