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恢复楚槐的神智。
桑予皱着眉,思索着让楚槐变成这样的可能。
一旁的程北川见状,出声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们方才收的那个鲛人吗?”
“记得。”
桑予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提到这个,先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即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神志不清,状若癫狂。
楚槐现在的模样,与之前在宿渊阁外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他们的鲛人并没多少区别!
樊陌闻言也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道:“没错,楚槐的反应简直和那个鲛人如出一辙!”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桑予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这时,从方才就一直围绕在她身边一直打转的茶茶蹭了蹭她的腿,她心念一动,看向楚槐,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水泡的缘故?”
“对啊!”
樊陌闻言,右手往左手掌心一砸,认同道:“这里每一间的牢房内,无论是什么都会被那水泡所包裹,说没有什么,鬼才相信。”
那么问题来了,那泡泡是什么来历?又是如何让楚槐变成了这样?
桑予觉得目前将宿渊阁内被囚禁的人带走这个想法已经行不通了,若是每救出一个,都像楚槐这般疯魔,恐怕他们三个连宿渊阁的大门都走不出去了。
桑予将自己的想法对二人说了,程北川闻言,冷静道:“那我们需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先确保他们的安全,否则别说算总账了,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桑予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樊陌又想到了什么,道:“之前我们说过,那青鳞赤尾鲛是百溪涧的精灵,那我们可以先去百溪涧,那里或许有办法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
桑予思索片刻,觉得可行。
她与程北川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和长欢他们汇合。”
樊陌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楚槐,想起方才桑予靠近他时的反应,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不过,就算他神志不清,可为何他平静下来后还是对桑桑的反应如此之大?”
对他和程北川却并不是如此。
桑予闻言,将视线落到了楚槐身上,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程北川见状,眸光微动,看向楚槐的眼神中又添了几分寒意。
樊陌叹了口气,指了指地上的楚槐道:“既然如此,那他就先交给我吧。”
桑予点头,认真道:“多谢。”
“谢什么。”
樊陌一边拉起楚槐,一边摆手,直起身后打量着牢房内的四人,突然笑出声:“我们这算是出师未捷,人先折了一半儿。”
能在如此情况下还有心思调笑,也只有樊陌了。
程北川扶着桑予侧身给他们让路,以免楚槐又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等等!”
樊陌正将扶着已经昏迷的楚槐向外走,桑予在他身侧却突然出声。
樊陌以为哪儿又出了问题,便转头问道:“怎么了?”
而桑予却没有看向他,而是越过他们直直看向了隔壁。
宿渊阁的牢房乍一看与寻常的牢房并无多大差别,因此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隔着一道隔栏后的另一间牢房。
樊陌顺着她的视线疑惑地望过去,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根本就不会在此出现的人。
是长欢!
樊陌愣了片刻,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直到楚槐的手臂顺着他的肩膀要往下滑,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会……?”
长欢怎会在此?她不是应该和赵文停他们一起在‘醉生梦死’吗?
几人心中俱是疑惑,连忙从这间牢房出去,来到隔壁门前。
樊陌睁大眼睛,再次确认,那一袭素白的衣衫,墨发挽成蝴蝶髻,在水泡中紧闭双眸的,不是长欢还能是谁?
樊陌将楚槐放置在一旁的梁柱边,之后去碰门上的禁制。
下一秒,一个七边形的图案便显现在几人面前。
那图案复杂,单从外观上来看,大致像是一个七芒星,但却又不尽然,隐约还能辨认出有七条灰暗的纹路汇聚于中心一点,而从七个顶角又忽明忽暗地闪着一点星光。
“嘶,这什么东西?”
“呃,应该是锁吧?”
桑予与樊陌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这禁制是何来历。
程北川看了片刻,忽然神色一动,一旁的桑予似是有所察觉一般,偏头看向他道:“阿北,你知道这是什么?”
程北川的语气透着不确定,道:“貌似是,七星锁灵。”
“七星锁灵?”
程北川盯着那纹路,缓声道:“传闻四瞳银狐追随魔神,曾用七星锁灵困住神族,以助其攻上云川之巅。”
他顿了片刻,又接着道:“而这七星锁灵,还能吸食生灵的命魂与精魄。”
“吸食命魂与精魄?”
桑予重复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底的不安在缓缓扩大。
命魂与精魄属神魂中的三魂七魄,一个人若是丢了魂,便会整日里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若是丢了魄,便会心脉衰竭,形若枯槁。
所以,这七星锁灵,说白了就是用来抽取这些精灵与妖兽的魂魄,困于这七星锁灵。
这何其残忍!
桑予盯了那七星锁灵片刻,豁然直起身,道:“这锁,我们得想办法打开。”
樊陌也意识到了,神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这锁有问题?”
桑予点头,道:“没错,按照阿北所说,这七星锁灵能吸食命魂与精魄,那他们吸食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樊陌看向里面沉睡的长欢:“是这里面的人。”
“没错,”桑予道:“而且,若我猜的不错,这七星锁灵并不会一下就能将人所有的命魂与精魄全部锁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