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容谢书辩驳,继续说道,“钟情倒是不错,盘靓条顺的。”
“话说,有一句说烂了的话,下一个更乖。”
“下一个这不就来了嘛!”
谢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声道,“叶仪,我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些。”
对于钟情,谢书一开始是抱着逗弄的心态,毕竟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跟前晃悠。
后来,记起钟情曾经救了自己,她就觉得束手束脚起来,再看到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陌生很奇妙。
这时,前座的沈闻透过后视镜看到谢书不自然的神色,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这样急声否认,倒叫叶仪心中越发确认了。
她突然想到,谢书婚礼那天,她看到钟情从新娘的化妆间出来,看着谢书的眼神忧伤沉静。
整场婚礼,他一个人游离在外。
她当时还以为这人是不是最近刚刚失恋,还疑惑这样的人在爱情中也会受挫吗?
只是现在一想,不会是那个时候钟情喜欢的就是谢书吧?
谢书看着好友若有所思的表情,赶忙打断,“叶仪,你可别瞎想。”
叶仪笑了,“你说我在想什么。”
谢书哑然。
“好了,不逗你了。”
“只是,谢书,我希望你快乐。”
叶仪不知道她能为谢书做什么,说实话,在来之前,她原以为谢书如今的状态不会太好,看到她墨镜背后红肿的眼睛,内心还咯噔了一下。
相处过后,她默默观察,发现她精神还好,比她上次见到谢书的时候好多了,与外表无关的,内心的感觉,明媚阳光,就像大学时候的她。
只是,她这样坚强,又叫她不免心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迅速走出来,振作起来。
听到叶仪的话,谢书何尝不是如此,她最亲爱的朋友,如今心里又是何种煎熬,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她要如何背负一生。
“叶仪,我亦如此。”
……
到了机场,二人就要离别。
最后拥抱,谢书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们的这一场相遇,是再珍贵不过的,生命无常却有常,不要用人生的长度来丈量一个人活着的意义。”
我们不过芸芸众生,何必给自己套上无谓的枷锁。
她们的爱情,从来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有谁非要来追责,那错的也绝对不是她们。
叶仪眼眶发热,一直以来,她其实很在意姐姐父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她害死了姐姐,毕竟她们之间是她先主动的。
叶仪的声音哽咽,谢书只听到了一声坚定的“嗯”。
……
看着叶仪消失在视线,谢书才转身离开机场。
回到车上,她觉得有点怅惘。
交代沈闻直接开车回家,随后闭上眼,不再说话。
回到家中,她卸掉了妆容,镜子里的自己,渐渐有了旧日的模样。
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矫情,这世上那么多人,谁人过得不艰难?
走在街上,一把年纪还在卖菜的老人,花甲之年仍在为生活奔波劳碌,身有残疾行乞的人…
或者是一些网络上的消息,他们拼尽全力去生活,却抵不过天灾人祸。旁人只得叹一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世上苦难者众多,与他们的苦难相比,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是,不要歌颂苦难。
人与人的不同,基因是一方面,环境起了很大的作用。
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大概率会造就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每个人的承受能力就会不同。
不要自我折磨,自我怀疑。
我们有怜悯之心,会共情别人的苦难。
当我们自己遇到人生的挫折,允许怨天尤人,允许逃避,允许放弃,因为我们就是凡人。
如果觉得痛苦的话,那是真的痛苦,不用去衡量这份痛苦与别人相比多么微不足道。
所以,谢书年岁再长些,她下意识地遗忘自己十六岁那年轻生的行为,因为她觉得自己怎么会那样愚不可及,软弱无能。
但如今再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孤苦无依,可悲可叹,因为那时她已经不存不济,万念俱灰。
那时候的她经历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