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的高禾子绝做不出也无法想象的,属实毛骨悚然。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啊?”叔叔笑得快抽过去了。
高禾子,“你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呢,井家好歹正经名门,干不出那事儿……”
“那她哥到底去哪儿了?”她之前查过,是真没写井少爷如今在哪里在干嘛。
“那能告诉你?”叔叔笑得一脸褶子,“他们行踪都是保密的,业务繁忙满世界飞呗。”
他笑够了,正了正脸色,突然又压低声音十分严肃谨慎道,“此事当笑话听便罢了,绝不可外传。毕竟也有可能真的被做成……也说不定,她有些手段之狠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也不敢轻易对上。”
高禾子半信半疑,“不会吧?”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又信了!”
“去死吧!!”
这些日子因为商务需要,高禾子跟着叔叔见了这位井小姐几次。
亲眼目睹对方与己身的差别,才知道有些比较根本没有意义,因为自己望尘莫及。
通过叔叔之口,高禾子才知道锦庭会是这位井小姐的手笔。
法国梧桐掩映之下的主楼曾是外国领馆,西班牙风格建筑,后经主人精心改造成为一家花园餐厅,更是一处繁华的私人会所,每年入会费极昂贵,时常举办许多会员沙龙。
爬满茂密植物的阳光屋有专人梳理,无论盛夏酷暑还是绵绵雨季亦如春秋舒适,在这喝杯香茶,凭窗欣赏楼下的广玉兰,远眺市政府、高架环桥、金融中心……抚慰身心,怡人性情。
锦庭会包厢修设无一重复,玲珑幽雅,很有故事感,像海派作家的客厅书房,又像某个古老的电影布景,它将古今融汇贯通,体现的是现代人充满活力与幻想的自由浪漫主义,“将生活过成诗”的小资群体对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
高禾子很是好奇,央着叔叔跟她说道这位锦庭会的老板。
叔叔也没藏着掖着,侃侃而谈。
井之琦在家族同辈中排行第二,读书最好,人也文雅,最重要的是且同她父亲一般天生具有商人头脑,成年后便凭实力从哥哥嘴里撕下一块肉去。将那偏僻的城中村、内环人瞧不上的“贫民窟”,改头换面建成了如今旅游打卡必去的吃喝玩乐网红一条街。
“当初谁也不看好那块儿地皮,谁能想到如今成了销金窟?”
距市中心开车半小时,那十字路步行街,一水儿时兴的娱乐玩意儿,可谓不夜城。
叔叔口中满是赞赏,“她还热衷于做慈善,捐了不少钱做医疗,尤其建了不少学校,赢了一把好口碑,你知道那些人有多拥簇她么……”
“那些人”则指的是不大能摆在明面上的一条道,黑与白总是交织的。
那些下水道里的腌臜,满眼腐恶嫉恨、井盖之上的城市爬虫们好似得到了井之琦的宽恕,罪过自此翻篇,曾经的不堪、重负,变成今日讨饭吃的碗。
他们渴望救赎,回归社会,不多上进,堪堪能有一口饭填五脏庙即可。井之琦的出现,让他们有了领头羊,角有了顶撞的方向,她指哪,他们浸透毒水的尖角便往谁的肉里刺,钻进骨缝,将骨架与皮血分离,直将人拆散甘罢。
似乎有问题就能找井小姐,她仿佛什么都能摆平,他们将她视作人间至美,群愚中的智者,混沌中的曦光,用炯炯艳羡的目光推崇,狂热追赶着拥簇。
“当初能压她哥哥一头,还亏得她这些忠实‘家兵’下了黑手。”
下黑手?想起之前不知真假的故事里那种被剥皮的下场,高禾子不寒而栗,也没问到底是遭了什么黑手,反正她叔叔是不会说的,说了也是胡说八道逗她玩。
高禾子不太懂这些,但除去私人情感不谈,对方着实是令她敬佩的非常有手段的人。
时下对女人仍不太公平,千古以来至如此,偏见、滞钝、愚昧,而井之琦则是勇于打破常规的人,是能心狠手辣地踩在长兄脊背上传承家业坐稳一把手之位的人,让高禾子对被夺了意中人的不甘都没办法宣泄出来。
她明白,强权不一定代表真理,可却是她所生活的世界需要遵守的某种规则,无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就得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