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提醒:
“韩兄弟,韩兄弟……”
啊,失态了,我赶紧答应:
“啊,什么事?哦,施大哥啊,我就是个无名小辈,你叫我小兮就成。”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自来熟,竟然笑出了声,自知不妥又急忙解释道:
“呵呵,韩兄弟果然是洒脱之人,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就认下你这弟弟,以后就小兮相称。”
Bingguo,成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那日认识施恩之后,我的好日子似乎开始了。
因了二哥将蒋门神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但后来的事都有百姓们作证,官府也对二哥奈何不得。因为他本就是发配之人,出来闹事也就可大可小,关键看监狱方面怎么说了。而关于他如何越狱,想必自有监狱长周旋,这事儿他再不管,估计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吧。
所以这事儿并没给二哥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我也就没再找那小子的麻烦,不然,哼哼,我虽不能让你快活林倒闭,但天天吃出个老鼠蟑螂头发什么的,还是能办到的。
那天施恩本就是在快活林无人掌舵时,前去接手的,因了高兴,所以就自个儿溜达着权当散步了。这不走着走着就看到我一个人在大树下闭目养神。哪知道他刚走到近前,就被我抢白了两句,所以说嘛,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我韩小兮。
嘿嘿,这几日的日子过得那叫个舒坦啊,自从知道二哥在牢里被施恩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用干活不说,还有独立的单间,这几日偷偷去看他,发现他似乎比之前精神了些,东西也吃得多了。听施恩说,之前他给他送去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剩得多,人整个就是一行尸走肉,还时常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发呆,等他走近时,就慌忙的揣起来。
听他说了蒋门神的事之后,侠义心肠的二哥张口就要帮他,让他很是感动,但看他憔悴的样子,直说再养养身子。哪知道二哥偏不听,似乎只是想出去和蒋门神打一架,至于谁打死谁,他似乎都不在乎了。
只不过自从打过蒋门神之后,二哥似乎变了许多,再不是之前的颓废,东西也吃得多了,只是依然忧愁。那愁绪丝丝缕缕的裹着他,让施恩一度觉得人这样子下去迟早会被憋死的。
见我经常偷偷看他,就以为我以前认识他,所以还多次恳求我去劝劝他。
哎,可怜的家伙,我要是有那本事,还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啥?听到施恩说起簪子的事,我的心莫名揪疼,难道我的死,对二哥打击很大?
看我活着,他才有了转变?是吗?那他为什么忧愁呢?按说将我赶走,落得一身清净,不是该高兴吗?该坦然吗?不必再付责任了啊?
这天晚上,又教施恩做了一道菜,他欣喜若狂,直叫好吃。看着他笑得开心的样子,我本来高兴的心却莫名的发涩。
钱一天一天进了腰包,我却越来越不知道高兴是什么玩意儿了。借口出来散步,走出了厨房。
天上的月亮圆圆的,里面的桂树茂盛着,砍树的吴刚难道只知道看美人,就忘了自己的差事?嫦娥呢?她偷吃了后羿的药,难道不知道后羿的药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夫妻之间没有了信任,即使逃到广寒宫,那心也不是平静的吧。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又来到二哥的牢房门前,外面皎洁如白昼,里面却是漆黑一片的,即使再怎么得到照顾,终究还是不如自由吧,而害的二哥失去自由的罪魁祸首,似乎不是别人。
我在此刻似乎明白了二哥的嫌弃,对啊,我是害他失去至亲之人的罪人,他即使对我有那么点子情谊,也许这也只是我想多了。怕只怕心里的那道坎是始终挡在那里的。
心莫名的难受,也许二哥是对的,我终究是他人生当中的意外罢了。没有我,他也许会过得更好,也许他的大哥会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他回去吃,也许他的嫂嫂依然会爱慕他,但他必定会处理好的。或许他会带着哥哥远走高飞,或许他会独身一人浪迹天涯,但他心里都始终知道阳谷县有个家,家里有个哥哥叫武大。不像现在,每每想起那个家,涂添几多忧伤。
我对着牢门,暗暗叹了口气,轻轻说着:
“二哥,对不起!”
之后狼狈的转身,匆匆逃走。
殊不知,掩映在阴影中的二哥此刻就和我一墙之隔,仰面靠在那儿,两点清泪似乎不舍离开眼窝,缱绻眷恋。
“掌柜的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
手下三毛忙不迭的滚进来,施恩眉毛一皱:
“有什么快说,什么叫我不好了?”
吓得三毛打了一个哆嗦,舌头更加打结:
“掌柜……掌柜的……韩……韩……”
施恩急得扔下账本,上前揪住三毛的衣服,
“小兮怎么了?”
三毛总算理顺了一口气:
“韩小官人走了。”
施恩顿时一愣,而后大惊失色,赶紧接过三毛递过来的书信,一个里装的是为快活林做的规划,还有一张字条,一看上面的字迹,他就明白那果真是那人的字迹,缺笔少画的,但大概意思还能明白,就是说留在此处没有什么意思了。
气得施恩撕了手中的纸张,嘴里咬牙切齿:
“什么叫没有什么意思了?是你说要和我一同发财的,我都已经将一半的快活林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压抑,尤其是在二哥待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孟州城里,重新做的装扮,想必不会有人能认出我就是当时站在台子上高叫着痛打蒋门神的那个疯子。
为什么没有离开孟州呢?
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二哥即将面临的灾难,以及又一次的发配,还有那夺人性命的飞云浦。所以我离开快活林之后,并没有走远,只是在一个临近的小镇住下。
我租的房子的主人,是一位性格豪爽的庄稼汉,老婆是位温柔贤惠的村妇,一儿一女,日子虽然清贫,却是羡煞旁人。
日子久了,彼此也都熟了,他们为了生计时常出去帮工,孩子就放心的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