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平肖的路途并不算近,晃荡来晃荡去三天了也不过是走了一半。并非是御驾的马腿脚不好,而是有人在拖着他们的进度拉着他们的后腿。
当然这个人就是林云清。
“哎呀,你看这鱼好大啊!这得十个人吃吧!”刚走到存风境内,林云清就对着那边的湖水嚷嚷,说什么也要下去摸鱼,理由无比充分就是进宫以后就难得能出来一趟了!
黎元佩拿着奏折捂脸,心想朕随便说个王后是给他们听的,咋呼咋呼他们,没成想这家伙居然自己就对号入座了,对着李寻都是使唤来使唤去,就差没自称本王后。可见这林云清是越来越不单纯,使唤人使唤的真是炉火纯青,都不用特地教习的!
“黎元佩啊!你快点下来帮我拿拿,这鱼蹦来蹦去的好讨厌!”林云清在底下拿着鱼冲着那边的御驾喊。“每天窝在车上你不怕瘫痪啊!”
于是王的一个眼神,众人一窝蜂地扑上去帮林云清拿鱼。
“我们中午吃烤鱼吧?”林云清作完了继续,奔着作的无限期撒丫子而去。“你吃过烤鱼吗?”
黎元佩点点头。
“胡说!你没吃过!!”林云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气愤之。“我们烤鱼吧!”
黎元佩终于从奏折中抽出脸来,满是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小麻烦,瞪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晃荡着已经被湖水打湿的袖子。“你是要烧掉朕的江山么?”
“王你何出此言啊?”林云清大惊,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四个圈。“我就是烤鱼,怎么会烧了你的江山呢?”
“你确定?”黎元佩终于反应过来,心道这家伙还是忘了。
“这是百分之一万的确定啊 !”林云清心想我就烤个鱼怎么能烧了你的江山呢?这家伙自从当了皇帝以后明显就跟以前不同了,说话深奥就算了,老是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啊!
黎元佩看着水汪汪的林云清,不知道要不要在这么个高兴的时候提起这件事,但是他既然说了,他又不好装作不知道,他又怕断子绝孙……所以王实在是……为难。“你真的不记得了?”
“什么?”林云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直觉上他有事,但是又不明摆着说出来。“说啊!”
“门萧……”黎元佩伸手扶额,心想你果然忘了,你甚至威胁朕断子绝孙你居然忘了!真真是好大的忘性,好大的忘性!!!!“不出十日他就要被处斩了,你真的要在这游山玩水么?别到时候说朕不提醒你,哭着耍脾气。”
“对哦!你这个混蛋要杀门萧的!”林云清猛地想起来他似乎还有件大事没做,支支吾吾着哼哼。“我怎么给忘了!要是门萧死了怎么办啊……”
“嗯?”黎元佩注意到林云清的措辞,霎时皱了眉头,颇有些不满地扯起嘴来冷笑道。“你真是门萧的好兄弟啊,这个时候也对他念念不忘。”
林云清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家伙是掉进醋缸子里了么怎么这么酸,有点好笑地爬到车上靠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指来戳戳他的脸蛋。“喂喂,你不会是在嫉妒门萧吧……”
“朕为何要嫉妒于他……”黎元佩闪身躲过他指头的袭击,还是那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先前他害的你我分离,屡屡以下犯上,实在是叫朕咬牙切齿!”
林云清耸耸肩膀,突然就不再说话,跑到马车里边去倒着睡觉。
果然……黎元佩看这厮的动静,就知道他还是在顾念门萧!说来奇怪,之前他可是最恨门萧的,而今怎么突然就顾念起他来了,虽然之前的种种作为已经叫他忍无可忍,但现在这般才真是叫他升起一股子无名火。
所以身为帝王的黎元佩,忍不下去了。
只见他飞身而起冲向马车后边,一把就将假寐的林云清就起来,拖到自己面前。
“给朕记住,从今而后,你是林云清,不是门雲!你的生命里再没有姓门这么一说!”
林云清能看见他头上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发了血红,这样子的黎元佩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他二人第一次见面,他被众人围攻的时候,一次是现在。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他怎么都不会忘,没有了平日的伪装,这才是本来的黎元佩,成为帝王之后更甚的黎元佩!
“我是门雲,也是林云清。”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害怕。林云清看着这样的黎元佩,居然没有畏惧也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他的帝王之气好像完全在他这里不起作用。
“你为什么老是在说门萧?”黎元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是真的怒了。
林云清有满腹的解释,可是他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说。“我现在不能说。”
“你说!”黎元佩加大了手劲儿,他对于这个谜题的谜底十分可求,他对于门萧的计谋也十分可求!“为什么门如莹也几次三番地说。”
“王上!”李寻在这时候恰好进来,看见黎元佩与林云清时不禁一愣,慢慢地皱起眉头。
“什么事。”还是没有放开林云清,黎元佩转头去看李寻。
这个林云清真是好大的本事!李寻看到黎元佩的面色以后就开始了然,这么些年,除了他,谁还能将黎元佩气成这样无可奈何的样子呢?然后他行礼,说。“王,是否继续前行。”
“是!”抢在黎元佩之前开口的是林云清,他被揪着也不忘探出头来发号施令。“快马加鞭,速速回去!”
“不必。”黎元佩则在他说完后,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朕的江山甚好,难得出来一次,就好好地玩一场,半个月后再回也不迟。”
“现在就回!”林云清奋力挣脱开黎元佩的束缚,爬出来跟李寻对视。“速速回去,两个人的命都在此一举了!”
“朕是王,说了要游山玩水足足半月。”黎元佩继续坐到小桌旁,低低地述。“尔等谁敢抗旨不遵么?”
“属下不敢!”李寻听闻赶紧大呼不敢,随即行礼。
林云清猛地转回头去看黎元佩,他眼里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在这个情景之下,他的眼里还能有什么。
“属下不敢。”然后林云清也转头,他感觉到他对他卑躬屈膝,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