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炀脸色阴沉,只是盯着顾曦的脸颊看。
如妃和一众宫人的请安，他都还未喊起,任由众人的身体几乎僵硬,却是一动也不敢动。顾炀拉着顾曦走向殿中的主位，让他坐在自己的下手，随后才淡淡的叫了起。
如妃一起身,立刻抬头泪眼汪汪的望向陛下，谁知陛下根本没看向她,而是正和太子说着话。如妃攥紧手中的绣帕,恨不得撕烂顾曦那张脸。
顾曦刚才来到自己的华溪宫,冷嘲热讽一通,指责她不会管教孩子，纵容孩子伤人，如妃是气得心口发疼，偏偏又捉不着顾曦话里的错处。
要是顾曦直接骂出口，她还占理了，正好可以向陛下告状；可是顾曦怎么可能如此不知轻重，他拐着弯将如妃从头到脚涮了一遍，让她有苦说不哭，只得将这哑巴亏吞下。
但是顾曦的目的不仅如此，除了痛骂如妃一顿之外，他更是故意激得如妃对他对手，就为了现在这一幕。
他在赌，赌自己和如妃在顾炀心里的重要性。
其实发泄完怒气后，顾曦冷静下来，也知道顾炀会到华溪宫，肯定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因为二皇子顾曜。
只是理智上知道，情感上却还是忍不住想试探一番，试试在顾炀的心里，是他比较重要，还是一个棋子比较重要。
他想知道，若是他出手坏了顾炀的事，顾炀的反应会是如何？
顾曦端坐在位子上，在心里自嘲着，没想到他竟沦落到和一枚棋子争风吃醋，只不过听说了顾炀到华溪宫里的消息，就让他如此冲动。
他垂下眼避开顾炀的视线，口里应答着对方的问话，却是再也没有抬头。
顾炀和顾曦说完话后，才转头望向殿中的众人。
只是刚才对着顾曦的温柔，一转眼就全收起来了，他眼神如冰的扫过每个人，最后淡淡的开口，“爱妃，孤的太子你也敢打？”
“回陛下的话，臣妾不敢。”如妃苍白着一张脸，柔弱的说道。
“不敢？那太子的伤是怎么来的？”顾炀瞥了她一眼，声音一点也没有温度。
如妃突然啪的一声跪了下去，还没开口，顾曦也从位置上滑了下来，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如妃被对方的动作弄得一愣，失去了抢先开始的时机。
只听顾曦抑扬顿挫的说道：“父皇息怒，不怪如妃娘娘，儿子太过冲动，所以有些口无遮拦了，如妃娘娘教训儿子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语气中突然充满了沉重，“只是，纵使如妃娘娘不开心，儿子还是要说，父皇，二皇弟嚣张跋扈，竟然指使内侍打伤七皇子，如若不加以管教，他日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来。”
顾炀眉头一皱，看来顾曦今日不只要拉如妃下马，还要将顾曜一并除了。
“陛下明察，曜儿不过八岁，如何会做出这些事，怕是有人故意撺掇陷害啊！”如妃一听，赶紧开口哭喊着，心里对顾曦恨到了极点。
“二皇子何在？”顾炀表情未变，淡淡的开口问道，小六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话，二皇子正在练武场。”
大楚国的皇子入了皇子书房后，早上读书，下午练习骑射和武艺，因此二皇子还待在练武场，听起来似乎极为辛勤好学。
“传二皇子。”顾炀说完，接着又道：“常似，还不赶紧把太子扶起来。”常似得令，立刻上前搀扶顾曦，顾炀叹了一口气，温声说道：“跪什么呢，父皇有说你错吗？”
从头到尾，顾炀不仅完全没有理会一旁的如妃，而且听这话中意思，竟是对顾曦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是怜惜不已。
顾曦顿了顿，抬起头快速的瞥了顾炀一眼，心里有些震动，顾炀的态度似乎又改变了不少，他抿了抿唇，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顾曜带着内侍回来了，一看见殿里的阵仗，眼中闪过一丝晦涩，随即端着一张笑脸，向顾炀行礼请安。
顾炀叫了起之后，他又转身向顾曦请安，顾曦只是睨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顾曜见如妃还跪在地上，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局势不太妙，父皇会将自己叫回来，肯定是出了事，他的眼神快速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顾曦红肿的脸颊。
他眼光微微一闪，心里暗骂如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加上如妃贴身大宫女隐晦的暗示，他就知道，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顾曜回来后，顾炀竟将华溪宫大门关闭，所有宫人不许出入，全部被压到了正殿外跪着，殿内顾炀和顾曦坐着，如妃跪着，顾曜站着。
“皇儿，你今日去了何处？”顾炀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很惬意，但是殿内的气氛却是无比的沉重，压得顾曜有些心惊胆颤。
“回父皇的话，散学后儿子前去探视七皇子，然后又到练武场习武。”顾曜恭敬答道，一旁的如妃又开始抹眼泪。
顾炀听罢后，只是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并没有开口，殿中又是一阵沉默，须臾，才听顾炀开口说道：“如妃身体不适，即日起在华溪宫好好养病，二皇子交由淑妃暂为照顾。”
如妃瞪大双眼，整个人瘫软在地，养病？怕是软禁吧，陛下说得好听，但是何时养好病，还不是陛下的一句话。
而且陛下竟然要把曜儿从她身边夺走，还送到淑妃那贱人的身边，如妃怎么可能答应，立刻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不断喊着“陛下开恩”。
顾曜也懵了，他没想到父皇的惩罚会这么重，竟要把母妃关在华溪宫里，而且自己也被送给了淑妃，难道除了母妃刁难顾曦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不得不说顾曜的脑子还算好使，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如妃是被他连累了，顾炀只是借题发挥，真正要受处置的人，是他才对。
其实顾炀也是突发奇想，所以才将顾曜放到淑妃的宫里，他没有忘记，多年前那个逝去的五皇子，若是五皇子还在，应该和顾曜差不多大。
当年毒害五皇子的线索，在一个小宫女的身上断了，但是顾炀从来没有放弃追查，虽然费了点力，却也让他查清了后宫中的肮脏污秽。
当初他查到，如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曾经到过五皇子宫殿的膳房，但是其实那个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