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白事知宾冲黎煦阳招了招手,指着手里的白纸:“过来看看你的名字是不是这样写?”
黎煦阳走过去,望见白纸上整齐的毛笔名字,这些都是要刻在墓碑上的,“黎煦阳”三个字就在黎远方的正下方。
他刚要点头,就看到“儿”一栏有两个名字。
一个是黎远方,还有一个黎锦方。
黎锦方?这是谁?
黎煦阳不解,放在爸爸旁边,那就是爸爸的兄弟。
是叔叔?我居然还有个叔叔?从来没听说过。
“‘煦’字没错吧?日——句——四点水——”白事知宾把煦字拆解开来念道。
黎煦阳点了点头,指着上面一个名字:“黎锦方是谁?”
“你不知道吗?”白事知宾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将毛笔放在黑色砚台上,低声说:“你奶奶早年失踪的儿子,原本我劝着不要把你叔叔名字放上去,毕竟他生死未明,但你奶奶坚持要放,说是坚信小儿子一定还活着。”
白事知宾无奈地耸了耸肩,仿佛在黎家大人那里没有话语权,只能跟小孩来啰嗦两句。
失踪?
黎煦阳真的完全没听过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不打算从外人那里听到这个叔叔的故事,他打算等葬礼过后,再去问爸爸妈妈。
跟白事知宾聊了一会,得知小奶奶的葬礼定在了三天后。
黎煦阳走出了灵堂,在花园里散着步,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色二层小楼前,他站在长椅边,回忆着。
上次见小奶奶,她就坐在这张椅子上。
爷爷说的“闹出人命”是什么意思,奶奶说的“年轻时还没玩够”又是什么意思?
另外,江小暖还好吗?
他拿出黑砖,调出江小暖的名字,发现她的头像换了,换成了一张自行车上的小太阳贴纸照片。
“……”黎煦阳扬起脸,这是不是相当于对外宣告……她也喜欢我。
黎煦阳表白这件事传遍了学校,好多人在课间跑到教室窗户口去看江小暖,关晓雪拦在江小暖的身前,不让其他人靠近。
马尚请了李君以及好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一下课就飞奔到楼下,守在次0班门口。
“干什么干什么?!人家就算是谈恋爱,又跟你们有毛线关系,散开散开,别影响别人学习。”
就这样,马尚尽量把瞧热闹的人赶在门外。
这些人里也包括小狄。
小狄见靠近不了江小暖,只能在黑砖上给她发消息,但绝不是无端的谩骂。
“小暖姐姐,小狄是不会放弃的,等几年后,我也长大了,你们肯定就不在一起了,但我还会一直……永远喜欢煦阳哥哥。”
透过这条消息,江小暖就对小狄生出了好感。
她诚心地回了一条:“小狄,抱歉,之前你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老实说,我和你一样,都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我永远不会说什么……让你别喜欢他,别追着他这样的话。爱情应该包含一种公平的竞争,如你所说,几年之后,我们会再见的。”
小狄看到回复,回了自己的教室,听说隔壁班的黎煦阳表妹李旬欢也没来,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了?
黄昏时,羿从房间出来,发现小娥几乎一整天都在看人体解剖视频,包括吃饭的时候,她在研究人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才能更痛苦。
羿除了出来做点吃的,根本就不理她。
一天就在这样聒噪、又暗藏危机的空气中,进入了尾声。
十点,次0班下晚自习。
马尚和关晓雪一起送江小暖回家,还是每天接送他们的司机智哥开车。
路上有点薄雾,行人很少,智哥就开得比较快,反正也只是几分钟的路程。
刚开了一半路程,轰一下车前盖发生巨响,有什么东西撞上了。
“——咚!”
下一秒,鲜血洒满了挡风玻璃。
“啊——!”智哥本能地急刹车,身体被迫用力顶着椅背。
副驾驶的马尚正专注地听着后排两女生,聊着拍什么古装摄影,这一下急刹车,加上挡风玻璃上的血,被吓得哇哇大叫:
“什么东西?!”
江小暖和关晓雪身体贴在椅背上,惊恐地望着前方:“撞到人了?”
智哥扶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抖着,探起身体透过挡风玻璃,想看看外面,“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人。”
此时,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马尚低声问:“刚刚……是个孩子?”
他眼角只瞥见是黑色的矮个子。
“孩子?”关晓雪生怕真的撞到小孩,闹出人命来,连忙推了推智哥的背:“你快下去看看。”
智哥没办法,哆嗦着去开门。
就在车门被打开一条手臂大小的缝隙时,一只黑不溜秋的爪子倏地伸了进来,狠狠地挠了一下智哥的手臂,智哥吓得连忙关门,可那只尖利的爪子一直试图往里伸。
就在这时,一张黑色的脸出现在智哥的面前,那是一只极其像人脸的狗!
智哥癫狂地拉着门,用力挤压狗爪子。
“是狗……是狗……”
马尚吓得四周观察起来。
果然,下一秒,车前盖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夹着尾巴,凶神恶煞的黑色大狗,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咕噜咕噜声。
“救命救命……”智哥眼睁睁看着黑狗的爪子抓不停地在他的腰间刺挠,疼痛感从腰间窜上了后脑勺。
但也是因为疼痛,他清醒了不少,“快,手套箱有匕首!”
马尚立刻打开腿边的手套箱,翻找起来,很快拉出一把被皮包裹着的匕首。
他拔出匕首,寒光凛人。
“好刀!”马尚赞叹了一下,把匕首递给了智哥。
智哥扬起匕首,恨不得亲它一口,这是他用来防身的,最重要的还是以防关晓雪收到侵害。
这一刻,智哥只后悔没有多放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