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上别人,自然只能怨自己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自从回了江城之后,他就一直为陆昭文的事奔波,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陆昭文死。
所以,有些东西真的也被他忽略了。
比如,老管家说这些年只管家里的事,没再经管生意上的事。
但他记得,八年前,老管家就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
虽是背着一个管家的名头,实际上管的却是买卖上的事。
就算他如今年纪大些了,不再跟着父亲四处奔走,但生意上的事,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老管家一定有事瞒着他。
但是,他肯定不相信,老管家是卷了他家可能还有的财产跑了。
他深信,老管家不是那样的人。
若是想跑,不必等着他回来,沈家倒霉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
沈怀景的心情有些糟糕。
天大的事,老管家都应该告诉他,好歹他们能有个商量。
难道,就那么不相信他吗?
沈怀景陷入了自责之中。
晚饭没怎么吃,白凤轩看着心疼。
白二爷也有些自责,但自责没什么用,找到老管家才是正道。
他看着白凤轩递了一碟糕点给小元,哄着小元把糕点拿去楼上给沈怀景吃,还说若是沈怀景把糕点都吃光了,无论小元提什么要求,他都答案。
孩子到底是天真,眼里闪着光,端着那糕点就上了楼。
白二爷这才唤了白凤轩,二人一起去了书房。
沈怀景没心思吃东西,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家里的事,还有回到江城之后的所有事。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人。
一个不一定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家中变故的见证者,而且不会撒谎的人。
他刚要起身,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就推门进来。
小元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抱着布偶,脆生生地叫着‘舅舅’。
沈怀景赶紧上前接中她手中的糕点,又顺手把门给关上。
孩子还小,大概想不到他没有吃晚饭,他猜测着应该是白二爷或是白凤轩让小元送来的。
他抱了小元坐到自己的床上,双手拉住小元的手,“小元,谁让你送上来的?”
“舅父!舅父说,你都没有吃晚饭。舅舅,你赶紧吃,别饿着了。这个很好吃的。”
沈怀景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我一会吃。”
“舅舅,你不高兴吗?”
孩子虽然懂得不一定很多,但惯会察言观色。
“舅舅只是”他在想着要怎么问小元,又从哪里问。
“舅舅只是想李叔了。舅舅很久没有见到李叔了。”
“我也想管家爷爷。但是,管家爷爷说了,他会去久一点,让我别着急,但肯定会回来的。”
孩子的话,大凡不会有假。
毕竟说谎是大人的本能,而孩子不会。
“是嘛。那李叔还跟小元说了什么?”沈怀景这才想到,其实李叔这事,小元未必一点都不知道。
“管家爷爷说,如果舅舅一再问起的话,就把这个给舅舅看。”
说着,小元把自己的布偶递到了沈怀景手里。
为什么是这个?
沈怀景一下子想到自己放在里边的东西。
难道
他赶紧找了把剪刀,挑开线之前,看了一眼小元,“小元,舅舅不是要弄坏你的东西,舅舅只是”
“我知道。管家爷爷说了,这个很重要,不能弄丢 ,也不能告诉别人,连二爷爷也不能说,只能告诉舅舅。”
如此懂事的小元,让沈怀景心头一阵酸涩。
他很快挑开了布偶的线,然后从里边掏出了一个油皮纸包。
那是他几个月前放进去的,为了不被人发现,还特地在外面包了一层棉花。
现在油纸包裹着的,除了他的东西,还多了一张纸条,一把小小的钥匙。
想来,老管家也发现了布偶里的东西。
纸条上这样写道:少爷,我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你别惦记我,自己保重。等我把事情做完了,我就会回来。照顾好小小姐,那是沈家唯一的根了。这把钥匙你收好,若是我没能回来,你就带着小小姐离开江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一张不大的纸,上面只有这么几句。
这几句算是一个交代,但又给了沈怀景新的疑问。
钥匙是哪里的钥匙,做什么用?
老管家说可能回不来,那就意味着老管家去做的事有危险。
让他带着小元离开江城,但没有提陆昭文,也没有提白凤轩。
不提白凤轩,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也没有提陆昭文。
就算老管家在白云寨不知道陆昭文后来的情况,但为什么连提都没提陆昭文,毕竟老管家也清楚自己为什么求白凤轩。
沈怀景看完信后,拿了打火机把信给烧掉,又把油纸包塞回布偶里,再拿了针线重新缝上。
小元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大概,在白云寨里,他也曾这样看着老管家把东西缝进去。
“小元,以后不能叫白凤轩舅父,知道吗?”
“那叫什么呀?”
叫什么?
沈怀景一时语塞。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孩子当他是生气了,忙说:“舅舅别生气,我以后不叫就是。”
沈怀景心疼。
他跟孩子计较什么。
叫什么,能改变了他跟白凤轩已经水乳交融的关系吗?
能改变江城人对他的看法吗?
他何必呢。
“舅舅没生气。算了,就那么叫吧。”他跟自己妥协。
“舅舅,你不喜欢舅父吗?”
小元这一问,沈怀景拿针的手就重了一些,结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