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夜深,白二爷却没睡着。
心里想着事,也就无法成眠。
他数着金寨主回来的日子,又想着老管家这事,索性就起来接着缝给金寨主的衣服。
灯下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走得仍旧平稳。
刚刚楼上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他还抬头看了一眼。
想着这些日子,白凤轩借口照顾沈怀景的伤,几乎都宿在沈怀景到里,而他的这间屋子,正好在沈怀景房间楼下。
没准,是他那太缠人的侄子让沈怀景给踹下床了。
他不敢那般对金寨主,但沈怀景肯定能那样对白凤轩。
嘴角还带着笑,想说年轻真好,也不觉得累,由他们折腾去吧。
沈怀景今天的心情不好,折腾一下,也算是撒个气,能让心里舒坦一点。
但是,他才缝了没几针,楼上又传来‘嘭’的一声,像是有更重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白二爷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头上的楼板。
木楼板的隔音并没有太好,更何况他就在楼下。
很快,木楼板上就传来更多的声音,时大时小,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在打架。
白二爷觉得不对劲。
就沈怀景今天这心情,就白凤轩那狗脾气,要是犯起浑来,沈怀景肯定吃大亏。
白二爷立马放下手中的衣服,出门就往楼上去。
其实,也不止白二爷听到了动静。
齐修和齐荣也听到了动静。
白二爷刚上楼,齐修和齐荣就拿着枪冲上来了。
那架式,好像以为是屋里进了贼人,要大干一场。
“二爷”
三人彼此看了看,正欲往另一头的房间走,就听得‘嘭’的一声,不过这回好像是撞到门上了,声音更为具体一些。
“是景哥的房间。”
齐修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齐荣给拉住。
“哥,得去救景哥,你拉我干什么?”
齐荣给了他一个‘你很白痴吗’的眼神。
谁有那么大胆子摸进新三团的团部,而且还专门摸进沈怀景的房间,弄出这样的动静来?
这不是找死嘛。
齐修下一刻,也明白他哥的意思。
“那,还去看吗?”齐修不确定地问。
他这话不是问他哥,他是看着白二爷问的。
白二爷没回答,但用行动给了答案。
白二爷快步往前,走到沈怀景门口,听得里边声音很杂。
有沈怀景对他白家祖宗的各种问候,还有一些他侄子特别脏耳朵的污言秽语,虽然听得不够真切,但他大概能猜到是些什么词。
毕竟,他家那个,年轻的时候犯起浑来,也是这么个德性。
说实话,要不是他深信金寨主不碰女人,他都要怀疑白老三是不是金寨主的种,怎么这种事上都一个德性。
白二爷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
若是此时敲开门,他那侄子反正没脸没皮,不会当回事。
但沈怀景到底是脸皮薄的,怕他挂不住。
如果不敲开门,他又担心沈怀景会吃大亏。
这种事,他经历过,也亲眼见过上回沈怀景在白云寨的惨样。
犹豫之下,他还是砸了门。
“老三,开门!”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小,还是里边的动静太大,或者是两个人太投入,里边没有一点回应,更没人给开门。
齐修和齐荣也到了门口,听到里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齐修也不知道是更担心他的景哥,还是更担心白凤轩,然后没忍住,一脚就踹开了木门。
灯,打开了。
有些刺眼。
沈怀景被按在地上,裤子都让人扒了,露出了光屁股蛋。
双手被反扣着,动弹不得。
白凤轩压在人家身上,虽然裤子还穿着,但有些时候,做这种事,男人也不一定非要脱裤子的。
“滚出去!”
白凤轩大吼!
齐荣扯了一把齐修,逃得比谁都快。
但白二爷却站在门口,冷冷说了一句,“给你们一分钟,让怀景把衣服穿好。”
白二爷没出去,他只是背过身去。
其实,不管是男人跟男人,还是女人跟男人,京城的王公贵胄有的是玩得花的。
这种场面他又不是没见过。
更何况,他从前是太监,就算是主子与人欢好,他可能还得在旁边伺候。
所以,他是真的不尴尬。
白凤轩还压着沈怀景,倒是沈怀景低吼了一声,“滚开!”
这才把白凤轩拉回神来。
屋子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砸坏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就连那两只梅瓶也摔碎了一只。
白凤轩起了身,沈怀景也赶紧爬起来,穿好了裤子。
想扣睡衣扣子,才发现扣子没了,不止扣子没了,他胸前一片血红。
此刻,他也顾不上,拉了睡衣过来遮着。
白二爷也在这时候转过身来,第一眼就落在沈怀景身上。
衣服虽然用拉上了,但鲜血却很快染了一片,像是胸前盛开的花朵一般。
白二爷走上前去,要扯沈怀景的衣服,沈怀景自然不让。
太丢人了。
当初在白云寨的时候,他被白凤轩弄得那么惨,也是白二爷亲自给他上药,伺候他的。
那时候,他伤重,没办法。
那副残破的模样他是再不想让人看的。
他死死抓着衣服,白二爷叹了口气,“我得看看伤得重不重,用不用去医院。”
沈怀景犹豫了一下,如果这事要去医院,让医生给他上药,给他看伤,医生一定知道他怎么了。
他更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只得松了手。
衣服扯开,胸口被咬的地方已经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