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太过强烈,鲸头鹳往角落瞥了一眼,昂首挺胸,一步一步朝着女鬼逼近,正义凛然道。
“首先,我只鸟!其次,我是叶家的鸟!”
石翠柳一张鬼脸上带着痛苦和狰狞,身上血气涌动,下半身啦啦往下淌血。
不到十年的老鬼可没有百年的老妖戾气大,她本来算是惨死鬼里能够直视的,被那么一扇,死前的模样都给扇出来了。
她一双死鱼眼怨气森森地盯着鲸头鹳,两道血泪从眼中落下,嘴唇蠕动,不待说什么,就见到了她跟前的鲸头鹳顿了顿,忽然转身又回去了。
玛德,走快了,词还没说完呢。
鲸头鹳咳了一声,为解尴尬还顺带帮叶老头关上了房门。
再转回来时步子小了些,冷冷望着女鬼,仰着头道。
“首先,我是鸟!其次,我是叶家的鸟!最后,我是只素质不高的鸟!”
“长这么渗人也敢来这里撒野?知道里面住的是啥人吗?”
时间刚刚好,那种压迫感又回来了。
石翠柳拖着身子在鸟的逼视下慢慢缩着身子,身子虚虚实实的,眼看就要缩进墙里了。
她满脸凄怨,尖着嗓子道。
“不,我是来——”
“别那么多屁话,让你放了吗?”
石翠柳话还没说完,就被鲸头鹳大声喝住。它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咄咄逼鬼。
“你说你,死了那么多年还不去投胎,回来接人呢?咋的,你家哪个快死了?你爹那个糟老头?你相公那个窝囊废?你儿子那个病秧子?还是你公公那老不死的?”
角落被一同喝住的鸡鸭!!
就,素质是真不高
鲸头鹳迷虚着眼,脸上自带的笑意诡异至极,还透着一股明目张胆的嘲讽。
一时间,分不清它跟那女鬼哪个更可怕些。
“屋里头那是叶家的老叶头,我家主子的爷爷,你敢打他主意?臭不要脸的,死了这么多年你是一点德都不积啊?正好,你害老头,我就扇女人。”
刚刚那一翅膀,石翠柳都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要魂飞魄散了,却没想到伤她的是只碎嘴鸟。
骂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把鬼都给骂懵了。
鲸头鹳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石翠柳也呆滞了半晌,鬼气凝了凝,终于得空插了一句。
“你不能杀我。”
声音阴森又尖锐,还还透着股焦急。
哟?还敢威胁鸟?
鲸头鹳大步一迈,仰头“嘎嘎”大笑了几声。
结果笑完一低头
鬼没了
鸟怔了一下,笑意戛然而止。
四下看看,没有。
再挨个抬抬脚丫子,低头往脚下找找,没有。
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
角落里的鸡鸭一声不吭的盯着它,眼睛眨也不眨的。
这傻大个怕不是有毛病吧?
鲸头鹳扭头瞪了它们一眼,眼神凶狠。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女鬼说的对,好像还真不能灭了她。
叶小柒走时只叫它守好叶家和叶老头,有东西找上门别客气,随便削,但是不能灭了。
得留着,等她回来处理,说是关联着人命。
思及此,鲸头鹳松了口气。
还好跑的快,不然该闯祸了。
又瞪了瞪角落那四只低等动物,它‘咔哒咔哒’往叶小柒屋子走去。
走两步还不忘回身一个秋风扫落叶,把地上的鸟爪印荡平了。
哎,它这聪明的大脑袋瓜子哟。
鸟语无声,鬼话无音,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夜。
叶老头丝毫没察觉到昨晚家里曾发生过一场鸟鬼大战,只觉后半夜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还浑身酸疼,跟下地干了一天活一样。
醒来后坐在床上出了会儿神,不等下床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叶老头立马起身下床,开了屋门,看到是王刚娘敲门的院门。
见他出来,王氏伸头,笑道。
“叶叔啊,那什么,我听村里人说你家昨儿一天烟囱都没冒烟。这不,我一早蒸了馍馍,给你送两个过来!”
“哎呀,咋的还麻烦你们,我一老头子在家随便对付一口就成。用不着用不着,你快端回去吧。”
“不碍事,你也别费事烧火了,几顿饭的事,我一早一给你带出来一份就得了。”
院门一打开,王氏直接就把碗塞他手里了。塞完就走,生怕他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王大贵一早起来觉得伤腿又比昨天好了些,两口子在家抱头痛哭。
托叶小柒的福,他们得叶家太多好处了。王氏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事报答,一直注意着这边呢。
两顿饭而已,跟那瓶子药简直天差地别。
叶老头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伸了伸,吆喝了几声,人就那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看碗里热腾腾的两个馍馍,心里不暖和是不可能的。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王大贵两口子能想着他这个糟老头子就说明人心不错。
被人压了一辈子,也终于有人能惦记他们家了。
回厨房将碗放下,叶老头去缸里舀了水,正洗漱的时候,刘氏也来了。
也是来送饭的,一碗鱼汤,两个饼子。
得,这下干的稀的凑齐了。
叶老头让她别忙活了,他自己烧火,有手有脚的做顿饭还是可以的。
昨天就是两个孩子不在家,有点不习惯。
刘氏一摆手。
“嗐,强子他奶做惯了四个人的饭,强子跟他爹不在,咱俩又吃不完,正好送些过来,你一人在家啊,就别麻烦了。”
叶老头赶紧洗了手,去屋里抱了两棵大白菜出来。
“家里也没啥,鱼你们家都有,抱两棵大白菜回去吃去。”
一早睡懵了没想起来,一会儿他去给王家也送两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