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磕磕绊绊的，人都不好走，更别说是牛了。
平时山路上很少有人走，更别说是个小丫头了，好像还是冲他们来的。
一行人伸长了脑袋瞧，有心想让牛快些，又怕翻车。
村里就那么些个孩子，稍微离得近点，赵强爹招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这看着，像是马老二家的丫头啊，这怎么往这儿来了？”
“是不是在家受了气，跑出来的？”
“这么远，得跑多久？”
他们这么一提醒，叶小柒也想到了，当初在马家院子里见过一次，是孙红秀家的杏儿。
叶虎看也认出来，惊讶的看向她，叶小柒点头。
“应该是孙红秀出了事，你们去后面的车上待着，我自己赶。”
“奥。”
叶虎和傻柱点头，翻身下车。
下去两个人车子轻了些，叶小柒驱赶着牛车加快速度，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拉开距离。
坑坑洼洼的山路，车板子虽晃，但也只是晃而已，拉车的老牛迈着蹄子“踢哒踢哒”的一路稳如老狗。
咱也就是没马长得俊，差哪了？这破路，你让它来拉板子车试试？
见她快了起来，赵敦子让叶虎和傻柱赶紧上牛车，也试图让牛快些。
“快，咱也跟上。”
鞭子凭空一甩，“啪”地一下，牛不为所动。
眼见叶小柒走远，赵敦子又甩了一下。
“啪——”
老牛不耐烦地“哞”了一声，往一边甩了甩尾巴，依旧不疾不徐，根本不买他账。
你跟前面那丫头能比？我跟前面那牛能比？都不知道怎么给你们拉回来的，感恩吧。
赵墩子很无奈，最近活久见的事太多了，麻了。
赵强很是理解的安慰他爹，语气凉悠悠的。
“人没本事，连牛都看不上。算了吧爹，咱慢慢走，总能到家的。”
“你要不会讲话就闭嘴。”
赵敦子那叫一个嫌弃。“哼，老话说再穷不过三代，老赵家到你这儿才第二代呢。”
赵强眼睛一亮，问他爹。
“您的意思，我爷爷那代很有钱喽？”
赵墩子扭头看他一眼，幽幽一叹，皱着脸满眼沧桑。
“你爷爷蹭了你曾爷爷的光啊，吃了一辈子饱饭。就是你奶生我生的晚，我出生的时候你曾爷爷已经没了，屁都没蹭上一个。”
赵强
那他还真是第二代。
可旋即他就通透了，他有老大他怕啥？老赵家的穷根一定会断在他这代。
想想，赵强对他爹表示同情。
“爹，我可以蹭老大啊，不像您，您还得蹭屁。”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赵敦子一路都没抽到牛身上的鞭子终于抽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咬着后槽牙。
“小兔崽子”
与此同时，叶小柒也驱着牛车和杏儿碰了面。
小丫头跑的气喘吁吁，脸上毫无血色，都黄了。大张着嘴，胸口一阵起伏，就像是离水的鱼。
膝盖裤子上也破了个大洞，鲜血沾着泥土滋滋往外冒，鞋烂了，露出带着污垢的脚趾头。
她目光发直，已经到极限了，全凭一股执念在往前跑。
挺有韧性的一个小丫头，叶小柒二话不说，跳下车去先用竹筒给灌了点灵池水。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杏儿不待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脸色苍白，手无力地去拉叶小柒的袖子。
“叶姐姐，你救救我娘，求你救救我娘吧——”
“娘说你能救她，叶爷爷也说你能救我娘，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娘,杏儿这辈子下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
山路上，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给一个人十来岁的小丫头下跪，两人穿着相似的破旧，甚至个头都没差多少。
叶小柒麻溜把人拉起来，让她上牛车。
“当牛做马就算了，别耽搁时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牛车继续往前走，速度不减。
叶小柒的镇定让杏儿的定了定心，又缓了几口气，这才抽抽噎噎的把她娘一早起来做饭被鸟吓晕，和后来爹和大伯他们上门的事说了一遍。
“叶爷爷说你今天大抵能回来，我出来的时候娘还没醒，是赵大娘王大娘照看着。”
“我跑了好久，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反正，反正快晌午的时候我就出村来了。”
叶小柒让她多喝些水，又塞了个两个肉包子给她。
“你大伯带着孩子去的？那个叫树根的说你娘出了事？”
“嗯，大伯说是树根哥睡醒后说的，还一直闹着要去看我娘，他才带着他去的，还有爹跟奶也去了，是两个大娘把人拦下的。”
杏儿捧着两个大肉包子又红了眼，肉香味四溢，馋的她咽了咽口水。
小丫头看了看叶小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叶姐姐，包子我能带回去给弟弟和娘吃吗？这个给两个大娘，她们每天都送饭过来，今天还没送，应该是还没吃上。”
叶小柒瞥了她一眼，又给她一个。
“你吃吧，那两个留给你娘和你弟弟。看到后面的牛车了没，车上有，她们有的吃。”
“谢谢，谢谢叶姐姐。”
杏儿没有拒绝，她看着叶小柒，一脸坚定。
“以后，以后杏儿给你当丫头，像爹爹说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杏儿像照顾小姐一样照顾你。”
想想，她又添了一句。
“杏儿不要卖身钱，没饭吃也关系，我会去山上找野菜野果子。没地方住我就回家去，娘一定会答应的。”
小丫头声音糯糯的，眼中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坚韧，倒是个好苗子。
路慢慢平整了些，牛车又提快点速度，叶小柒笑了笑。
“难得你有这个心，吃吧，吃饱了我带你去体验人生的中第一次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