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
他抬起头,长舒了口气,漆黑眸子里似乎蕴了柔和月色,一瞬间映出点点光亮。
这时,手机又响起短促的震动。
闻执刚想确认,却听到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他看过去,脸色骤然转冷。
是关胜海的司机。
刚才吃饭中途,关胜海喝得醉醺醺的,接了个电话,便说有急事要走。
可现在,车和司机都在这,他人倒是不见了。
闻执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将手机放进口袋,大步走过去,利落地抬手,牢牢把住即将关闭的车门。
司机本来被关胜海撂在这村子里,就憋一肚子火,开口就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转过头,却看到闻执的脸,又把脏话咽下,挤出笑:“是闻总啊,有什么事吗?”
闻执的嗓音冷得仿佛淬了冰:“关胜海呢?”
“哦,关总啊,他说要去那边的工坊看看,就是很出名的那个做陶艺的,好像是姜……”
闻执的眸底涌上戾气,像是一秒钟都忍不了般,并不打算听他说完,道了句谢便走。
司机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般地道:“哦,哦,不客气。”
看着那辆黑色越野疾驰而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强烈的直觉——
关胜海估计要倒霉了。
*
关胜海推门进来,又特意把门合上。
姜淣的眉头皱了皱,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她站起身,将拿着手机的手藏在桌子下,打开录音,又点开与林砚南的对话框,按下语音键,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关总,这么晚了,来工坊有事吗?”
关胜海摇摇晃晃走过来,眼神不住地看向她的锁骨和胸口处,嗓音带着让人不适的黏腻:“我来找姜小姐聊……聊天,怎么,不欢迎我啊?”
姜淣的手心开始冒汗,果断地松开拇指,语音成功地发了出去。
“关总,不是这个意思,”她不着痕迹地绕开关胜海,抬脚向大门处走去,“屋里有点热吧,外面有风,我去把门打开透透气。”
关胜海眯了眯眼,猛地上前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太大,姜淣直接被拽得失去平衡,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她挣了挣,冷声提醒道:“关总,您喝多了,请自重。”
话音刚落,关胜海反倒笑起来,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手劲逐渐加大,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在她身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你也说了,屋里太热,我得跟姜小姐做点什么,才能降降火……”
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姜淣眉头紧皱,下意识向后躲,手滑了一下,触到放在桌子上的刻刀。
眼前,关胜海正在慢慢凑近,身后,只有堵住去路的桌子。
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姜淣闭了闭眼,手指颤抖着,握住刻刀,缓缓举起。
门却被大力推开。
清冽味道与灌进来的夜风一起,由远至近。
下一秒,关胜海便被踹翻在地。
闻执周身的气场骇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滩烂泥。
关胜海根本没来及看清是谁,再加上酒精上头,骂骂咧咧道:“谁啊!坏我好事,还他妈敢打我……”
但他立马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闻执提小鸡似地把他提起来,又一把掼到墙上,让他好好看了个清楚自己是谁。
关胜海咽了口吐沫,眼神清明了几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是,闻总,我又没惹你。”
闻执嗤笑了一声,嘴角挑起的弧度邪气十足,一字一句地,哑声问他:
“坏了你的好事,是这样吗?”
说罢,他便抬起膝盖,结结实实地向关胜海的下身撞去。
剧烈的痛感传来,关胜海直接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开始不管不顾地喷脏:“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啊,小婊……”
不等他说完,闻执便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膝盖抵住他的肚子,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力道极重。
关胜海的呼痛声越来越微弱,而闻执却宛如失去理智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姜淣终于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想更多,满脑子都是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别打了,会出事的!”
她几乎用尽全力喊出来,可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激烈的碰撞声里。
而关胜海的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地下滑。
姜淣的恐慌一瞬间达到顶点,下意识地叫他名字:“闻执……”
声音很小,似乎还带着哭腔,颤得不像话。
闻执举起的拳头却一瞬间顿在空中。
最后缓慢地松开手,任由关胜海瘫坐在地上。
灯光斜斜地照过去,他本就身量很高的背影映在白墙上,被无限拉长放大,仿佛能吞没一切。
闻执缓慢地转过身,看向姜淣。
他额前的发尾被汗水浸湿,眼中的暴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炽烈情绪。
姜淣对上他的目光,像是被那炙热灼伤,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闻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扯了扯嘴角,大步向前,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松手。”
他开口,听不出太多情绪。
姜淣微怔,像是被他的话语蛊惑,松开了手。
那把刻刀就这么稳稳地,落在闻执的掌心。
而从始至终,他的手没有碰到过她的,哪怕一丝一毫。
只有闻执手腕上的那条银质细链,在他抬手时,擦过她的掌侧。
冰冷又坚硬的触感一瞬便消逝,却激得她的心脏都泛起战栗。
姜淣像是再也坚持不住般,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