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深海恐惧症,但在看见这张图片的时候,却没来由得感觉到了一股悚然从头顶传遍全身。
“看来后遗症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看向自己的右手,从刚才开始就开始轻微的颤抖着。
这颤抖的幅度虽然不大,不仔细看都瞧不出来,但确实是在传达着一种恐惧。
可偏偏,傅司的脸上却一丝惧色也没有。有的只有审视的冷静。
他并不觉得恐惧,却在看见这灰鲲图片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开始“恐惧”地颤抖。
原因只有一个——
“那片漆黑深海中的……”他一顿,停下了自言自语。
莫名地,他觉得不该以“语言”的形式说出那恐怖的存在,甚至只是旁敲侧击地描述也是禁忌。
否则,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就是那未知存在对他的残留影响,让他现在对“灰鲲状”以及“深海”产生了巨大的畏惧。虽然傅司本身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是身体里的dna却似乎被写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以至于产生了类似于本能的反应机制。
“真是麻烦了。”
他转头看向书房外。
视线透过纱窗,越过层层高楼,抵达夜空。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群星璀璨,流云舒卷。
可傅司能隐约感觉到,那里有什么无形而巨大的“东西”。
他不是通过【直死术】看见的,直死术再强也没办法隔着几千米狙人。至少,现如今还不行。
他也不是通过【系统】得知的,实际上,自从他从游戏中脱离后,【系统】就像死了似的,再没有发过任何消息。既没有【怪异】的消息,也没有任务的提醒。《神明游戏》安静地就像是一个快要倒闭的夕阳游戏。
让傅司明确在他的头顶——在这华国南城的上空——横置着一头灰鲲的证据,正是他的恐惧。
每当他抬头看向天空某处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雨天还是晴天,他都会开始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表现在身体上,就是他会没来由地颤抖起来。
毫无疑问。那里,正有一只灰鲲。
所以他才会说麻烦。
“本来生活就够不方便了。还要这样迫害我。”
傅司叹了口气,眼帘微微掀开,幽冷的视线射向如墨夜空。
“最好不要找我麻烦。不然就只能【斩】了你了。”
灰鲲是海洋生物,再不济也是出现在沙滩上。
出现在天空的当然只会是【怪异】。
既然是【怪异】,那么解决掉它就好了。可是【系统】却并没有发布任何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傅司根本拿不到任何关于那头怪异的消息,有的只是他的“感觉”。要怎么直死根本就是无从下手。说斩了它,当然也只是放狠话。
而且既然【系统】并未发布消息,要不然就是觉得这头【怪异】是无害的。要不然就是……已经有其他玩家领了任务了,不需要他这个菜鸟多事。
其实这才说的过去。说到底,别说他坐着轮椅,就算他双腿健全又能如何?
难道租一辆自升飞机,飞到那头灰鲲的头顶,从天而降,给那只灰鲲一刀么?
开什么玩笑?还是交给那些“高玩”去解决吧——虽然傅司很想就这么丢掉头顶那头【怪异】不管。
但他不能。
……
……
自从上次透过傅菲的双瞳看见,已经过去三天了。
在那之后,傅司再也没有看见过那头灰鲲。无论是直视,还是再一次观察傅菲的双眼。都找不到了。
如果不是“深海后遗症”的存在,恐怕傅司只会将那天所看见的东西当作是疲劳过度的幻觉。
那天,傅司有些心神不宁。傅菲吃完饭见他状态不佳就回去了。
第二天,傅司也有再次询问傅菲那天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她当时问他的事件是指什么?
可傅菲却摇头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到底是傅菲的记忆出了错,还是他的?
“阿司。快看。金鱼诶。”
店内传来傅菲的声音,打断了傅司的思绪。她正指着鱼缸里缓缓游弋的金鱼,巧笑嫣然。
这里是南城最著名也是最大的花鸟市场,占地超过十万平方米,店铺多达上千家。无论是节假日还是工作日,都是人满为患,云集了广大花鸟鱼艺赏玩爱好者。
平时就算杀了傅司,他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人挤人挤人,不知道是来看宠物的,还是来看人的。无论是看什么,反正坐着轮椅的他到了这里,就变成看他了。
他并畏惧他人的目光,或是怜悯、或是嫌弃、或是单纯的好奇,他都无所谓。但他却会觉得厌烦。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来。因为傅菲不知道又看了什么公众号的推文,突发奇想就要开始养金鱼。于是就来了这里。
按理来说,傅菲想来她自己来就可以了。
但是那头灰鲲还在城市上空飘着,傅司可不能那么简单就让傅菲脱离他的视线。他现在还不能明确那天傅菲是“看”见了灰鲲,还是与他一样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
更何况……她那天嚷着去买金鱼,苦苦哀求傅司,到最后都开始抱着他的大腿撒娇起来了。
不是比喻,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抱着大腿”——傅菲在他面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厚脸皮,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女生的端庄典雅。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一两次了,但是抱着大腿求人陪着去买金鱼。
这种程度,还真是第一次。
傅司当时都震惊了。也就只好无奈地应了下来。
“只不过。灰鲲……金鱼……”
他咀嚼着这两个词,喃喃自语,“会有什么联系么。”
……
……
“老大。我们为什么来花鸟市场啊?”
“买金鱼。”
得到答案的许愿,差点没有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