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醒来,在7月23号,发现自己陷入了【认知循环】。因此,制订了计划——用手机记录日志,并按时发送文字信息。后因为“启动日记本”陷入循环。
他第二次醒来,在7月25号,发现“启动日记本”是触发循环的条件。因此,制订了计划——用录像功能长时间自动记录。因为视频无法观看,所以无从得知该日坠入循环的原因。
他第三次醒来,在7月27号,什么也没发现,反而在观看了25号的视频之后,再次陷入了【认知循环】。
他第四次醒来,也就是今天。
“真是麻烦。”
饶是傅司也感觉到了棘手,“不仅不能启动日记本,而且连观看‘启动日记本’的视频,也会坠入循环。完全将我获取证据的道路封死了。”
“我难道是用【日记本】捕捉到了什么‘不名状的恐怖’么?不仅不能直视其原型,甚至通过显示器看见也会倒大霉么?”
傅司本是吐槽,但他忽然眼前一亮。
他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件事情。
当初在地下室,那个倒霉快递员膨胀变态然后【异化】之后,不就是变成了有着“隔着网线打人”技能的诡异【怪异】么?
“这么说来,倒是真的有可能啊。说到底,手中的这一款【日记本】,在现实世界中,我还是第一次使用。现在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它的实际效果。谁知道用【神之粒子】驱动的【日记本】会发挥什么作用?真的召唤了什么恐怖的其他【怪异】也不足为奇——毕竟【系统】似乎一直很想我任务失败,赶紧变成【怪异】。”
傅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干脆将【日记本】从怀中拿了出来。
“按理来说,我的神之粒子用了8次了。【日记本】中肯定收集了很多信息了才对。可是……为什么重量却没什么变化。”
傅司清楚的记得,当初在《猫鼠游戏》中,他用日记本收集了死去之人灵魂的同时,日记本也仿佛装载了很有质感的东西,变得越来越重。具体的重量他没算过,不过肯定不止21克——据说人在死后会瞬间变轻21克,那就是灵魂的重量。
总之,日记本的重量是绝对会大幅上升的。
可是现在他捧着日记本,却觉得与之前并无区别。
简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记载。
“要打开看看么?”
傅司只犹豫了1秒钟,就打开了日记本——大不了再循环一次,关键是将信息记录下来。
只是让他愕然的是,日记本里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任凭他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
没有张着血盆大口、倏然扑出来的【怪异】,可也没有任何文字。
40点神之粒子,完全打水漂,连水花都没看见。
小灰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在桌上打滚,然后再抱着傅司的手臂嚎啕大哭。
不过,傅司的脸上却半点沮丧也无。
明明所有线索都断掉,陷入了绝境,可是他的双瞳中却反而开始闪烁起熠熠光芒。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日记本的空白处,就像是要看出花来。
“不是‘空白’……”
“而是……‘变成空白’么。”
他的视线突然移到小女孩的身上,渐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这么说的话……”
“似乎一切就讲得通了。”
……
……
傅司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小女孩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他所说的并不是饮食的问题。
而是在这永远漆黑,永远倾盆大雨的花鸟市场之中,孤身一人的她,日复一日地观看着尸体从天而降。
她到底是如何依旧保持着“微笑”的。
这无疑是十分怪异的行为和表现。
但是,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怪异】就可以解释的事情。
【怪异】不过是“标签”,简单粗暴地概括了世间所有不合【理】的事情。
但世间之理有千千万,破坏理的方式亦有千千万,【怪异】诞生的原因亦是千千万。
这是傅司在听见小灰讲解【怪异】来源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事情。仅仅着眼于【怪异】的表象是不够的。
要想要实现【直死三部曲】,必须要看到祂们的核心。
就像大猫的核心并不是“被欺凌者的痛苦”,而是“被欺凌者企图变成欺凌者,却自救失败的痛苦”。如果不能看透这一点,【迷雾】的解析度就会停滞在95。傅司是不可能【斩】了大猫的。
那么——
“你的核心又会是什么?”
傅司的视线从小女孩的身上挪开,移动到了她的伞上。
“伞也好。雨也好。我早该看见它们的异常才对的。说到底,一场连续9天的大暴雨,本就足够罕见了。更何况这里还是‘游戏副本’,一切的设置都理应有规则在背后支撑着它才对。”
傅司抬起头看向天空。
他依旧看不见那头鲲鱼,但他可以“感觉”到,它就在那里。
毫无疑问,既然这间花鸟市场是它的杰作,那么,这场雨也自然是它的“杰作”。
但它的攻击对象并不是傅司,而是她们——那些陷入了自我解决循环的女孩们,以及傅司身前黑发白裙的小女孩。
当尸体停留在长街上的时候,雨势是比较小的,可当尸体复活,女孩们一个个进入房间,雨势渐渐就大了起来。
而且是越来越大,直到女孩们终身一跃,雨势的汹涌抵达了巅峰。
少女们越痛苦,雨势就越是骇人。
这是傅司刚才强忍着反胃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少女群体自我解决演出”后,才意识到的问题。
他另外意识到的问题则是,那些女孩究竟是从哪里降落的?
她们自然是从天而降,可是天空那里有什么呢?
傅司颤抖的右手告诉他,那里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