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幽也不恼。
她们出来的时间尚早,宫女还在继续上菜,几人出来的时候,刚好和一个端着汤的宫女擦身而过。
那宫女却不知怎地,突然脚下一软,一碗汤脱手而出。
香叶急忙拉着顾晚舟后撤,“顾大夫小心!”
单幽也吓得尖叫了一声。
顾晚舟有香叶在,身上没有溅到多少汤水,但衣服到底被弄污了。
单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大半边的身子都被汤水洒到,极为狼狈。
单幽当下大怒,踢了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一脚,“蠢奴才!”
那宫女缩着头,也不敢说话。
“够了!”
主位上的王后怒喝一声,然后吩咐道:“宫嬷嬷,你带着她们去更衣,那个宫女拉出去杖毙。”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此时惊恐的抬头,尖叫道:“王后娘娘饶命啊!”
但宫人们却利落的上前,把她拉了出去。
宫嬷嬷也亲自带着顾晚舟和单幽到预备的房间里去换衣服。
直到此时,顾晚舟才觉得程嬷嬷多准备几件衣服,也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宫嬷嬷贴心的道:“那汤水到底是油污之物,顾太医不如先沐浴,再更衣不迟。”
这
话说完,却不看顾晚舟,而是看向了程嬷嬷。
顾晚舟没有的别人的地方洗澡的习惯,刚想拒绝,程嬷嬷却已经点头答应。
在她眼里,如此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顾晚舟看到宫嬷嬷面色淡淡的吩咐宫女准备,忽然意识到,想必是宫嬷嬷看出了她的打算,才出此一言,而且是直接对程嬷嬷说,断绝她拒绝的机会。
等宫嬷嬷走后,顾晚舟屏退了其他的宫女,才向程嬷嬷还有香叶说出了她刚刚的猜测。
程嬷嬷道:“我们在王后宫里,出了什么事,也是王后担着,况且宫嬷嬷又是她的贴身嬷嬷,她没有必要引火烧身。”
香叶心思机敏,但也是刚入宫,对宫里的事情也不敢妄言,只说道:“多防着一些总没错,嬷嬷你侍候顾大夫更衣,我去望风。”
程嬷嬷和顾晚舟都没有意见。
香叶便出了屏风隔着的内间,然后看了一眼房梁,跳了上去。
这厢,单幽同样在沐浴,但她却不停地催促冷翠,“动作快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冷翠麻利的为她沐浴好,换上了衣服,只是那衣服却不是她的,而是宫女的服制。
二人偷偷摸摸地出了
房门,然后沿着一条小道,飞快的向乾明殿的方向跑去。
乾明殿正殿,燕啸然正在和天子商议事情,赵德全悄悄摸摸的进来。
天子和燕啸然停了下来,看向来人。
赵德全道:“刚刚燕王殿下那边的人来报,说顾太医在宴会上身子不适,提早回来了,想让殿下回去看看。”
燕啸然听了,立刻变了脸色,就要起身,却见他忽然又目光一凝,问道:“是谁来报的信?”
赵德全道:“是一个面生的宫女,但老奴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在殿下那里确实见过的。”
燕啸然对着天子行了一礼,“还请陛下恩准臣回去看看。”
天子阴阳怪气的道:“朕不恩准你,你就回不去了吗?”
燕啸然从善如流,“多谢陛下。”
然后就匆匆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天子心情不爽,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顾晚舟就是左辅右弼其中的一个,就是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
“历来朝臣都是男子,顾晚舟怎么是这个命格?朕就不信,她还真的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虽然碍于顾晚舟是左辅右弼其中一人,天子不会动她,但是却不能阻止
天子对顾晚舟的不满,难道以后还真的能让顾晚舟出入朝堂不成?
赵德全却道:“顾太医确实是有好运的。”
天子不满的看着他,“怎么你也替她说话?”
赵德全笑道:“陛下想想,当初您命悬一线,是顾太医及时冒着被齐王发落的风险,进宫前来为陛下疗伤,后来宫变之时,陛下也是及时躲到了顾太医那里,才幸免于难。在逆乱平定以后,也是顾太医发现了您身子的不妥。老奴并不是偏袒顾太医,只是觉得顾太医在宫里这一段时间,确实是个有福运的人。”
天子一想,心里不平的哼道:“你倒是会说话。”
话虽如此说,但是天子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
赵德全想了想,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在说话。
天子又不爽了,“你这个老刁奴,有话就一次性说完。”
赵德全干笑着,“这话不该由老奴来说,所以老奴迟疑。”
“直接说。”
赵德全道:“就是因为顾太医的缘故,把萧妃引到了陛下身边,老奴觉得也挺好。”
天子想起萧妃,神情柔和了下来,道:“萧妃确实不错。”
虽然他最近独宠萧妃一人,但
萧妃始终不逾矩,也不多说话,伴驾的时候,就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但是却又十分留心他的衣食起居,宫人们虽然也照顾的精细,可是萧妃给他的感觉,确实有所不同。
赵德全见天子有意,心下也欢喜。
天子子嗣不多,三个王子又都有逆王的血脉,天子自然是不会把宝座传给他们的,但是天子又不能没有继位的子嗣。
赵德全心里盼着,但愿萧妃的肚子够争气。
燕啸然慌慌张张的回到了偏殿,刚进来就问道:“顾大夫如何了?燕忠呢?”
“回殿下,燕忠有事出去了,顾大夫就在里间歇着。”
燕啸然看了一眼回话的人,也是一个没有什么印象的面孔,仔细回想,却只觉得见过她,但是又想不起来。
当下也不再多想,大踏步走近了寝室。
床上锦被下面躺着一人,燕啸然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警惕的看着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