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石出问题了。”
梅海的神色变的严峻,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一开始我以为他的色泽越来越暗淡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已经到达极致,突然和吸收了日月精华的羊脂石生存在一起,气相相克,所以我重新找了一个地方。”
“但是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他的色泽一天不如一天,如果继续下去,我想这块石头就发挥不了他的用处了。”
柳乐人怔愣着,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据我所知,羊脂石不受风水的影响。”
“所以现在我才想问问你,那洞底究竟是什么样的?或者说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就普通的洞,上窄下宽,然后……”
柳乐人突然顿住,才想起来他遗忘了重要的一点,“我想起来了,当年发现这个石头的时候,那条蛇盘在上面。”
“当年?所以说,那条蛇一直生活在洞底。”
柳乐人张了张嘴,然后垂下眼睑,“或许是吧。”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条蛇的巢穴在哪里,但显然,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不过,梅海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么,我们可以大胆的想象一下,这枚羊脂石可能是依附那条蛇而存在的,现在离开了那条蛇,他就失去了灵气。”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得回去一趟。”
柳乐人抬头和梅海对视,却发现对方眼里的担忧。
因为自己当初受了梅海的提点,专门回去劝那条蛇离开,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扑一场空。
梅海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不能白瞎了这块石头,所以我跑这一趟。”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离开。
柳乐人疾声道:“等等……我可以试试?”
梅海脚步一顿,慢慢坐回沙发上,“你想怎么做?”
“我那天离开的时候,被那条蛇咬了一口,似乎释放了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所以这段时间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是说,那条蛇咬你这一口,很可能出于某种目的,你认为与羊脂石有关?”
“我不清楚,但是可以一试。”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有道理的,”梅海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跟我走一趟吧。”
梅海站起来,带着柳乐人就准备离开。
却突然看见一旁的苏时砚,他走到对方身边,“苏少爷,你在家也无聊,不妨跟着一起吧。”
“我并不觉得无聊,梅爷请自便。”
最后,苏时砚还是跟着梅海上了车。
因为对方打算用他那一身老骨头将自己抱进车里,苏时砚害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同意前去了。
梅海将羊脂石放在一家道观里,这里不仅是一块风水宝地,也吸收了大量的香火和供奉,而且观里的住持是他多年的好友。
在安全与保密方面,可以完全放心。
这家道观不大,位于云峰之上,一路朝上走,铺满了青石台阶。
到达顶峰之上,一座朱红墙,琉璃瓦的古朴建筑近在眼前,四周围绕着茂密的柏树,两侧插着一排排五行令旗,在风中簌簌鼓动着。
抬头能看见火红的牌匾上写着“琼鹤观”三个大字,左右两侧,各有两行金色正楷相辅:万劫金仙巫峡云,四洲黎庶沧海日。
柳乐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看着梅海和一位穿着灰色道袍的人攀谈。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而一旁的苏时砚却气定神闲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脸上一滴汗都没有。
毕竟他身边的保镖不是吃素的。
在道长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院子,到达了两层高碧瓦朱檐的建筑前。
一进去才发现里面放着藏书,空气里漂浮着艾草的味道。
他们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在一个博古架前,主持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的赫然就是羊脂石。
如梅海所说,颜色确实暗淡了许多,上面的花纹似乎也没之前那么好了。
柳乐人不禁疑惑道:“我们也才拿回来大半个月而已,为什么会变化的这么快?”
梅海摇了摇头,“我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那我先试试吧。”
柳乐人上前,拿出匕首,轻轻的在手掌心划了一刀,然后握拳放在羊脂石的上方,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滴在石头上。
一瞬间,瓷白的石头,被染成血红色。
直到掌心不再流血,柳乐人才收回手,用纸巾擦了擦伤口。
梅海凑近看了看,随后直起身体,“暂时看不出来什么,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再过来。”
柳乐人应了一声,暂时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里有一个专门供香客住宿的地方,但是条件简陋,只有床,衣柜和两把褪了色的竹椅。
现在快要进入农历新年,正是香火旺盛的季节,房间数量并不多。
所以,柳乐人和苏时砚被迫安排在同一间房。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那张破旧的床不足一米五,对于两个青春期正在发育的男生来说有点狭窄。
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是个有腿疾的、洁癖的富家少爷。
几乎还没躺上去,柳乐人已经预料到这一晚有多么的难熬。
他坐在竹椅上,有些惆怅的看着窗外。
冬日天黑的早,明明还不到七点,窗外已然不见一丝光亮。
尤其是在山上,群山蛰伏,周围笼罩着茂密的树林,犹如鬼魅一般,显得道观格外的阴沉。
大殿传来道士们诵经的声音,与房间的低气压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时砚戴着耳机,手指无意识的滑动着屏幕上的新闻。
他神色阴郁,内心无比的烦躁,手机上的字他一个也没看进去。
要不是时间太晚,他就让保镖送他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