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梅海带着虞岑和柳乐人去了嘉云峰的落云观。
连城是玄学风水盛行的城市,与琼鹤观相比,自然更辉煌一些。
光是主殿就有十座,分别供奉着不同的神像,然后组成了不同形式的建筑群。
从山门到中轴线,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的宫观,层峦叠嶂,气势辉煌。
而且,这也是梅海当年逃荒之后所来的道观,据说,他来了之后,道观的香客多了起来,至今都有很多人记得他的名字。
曾经的主持想任命他做落云观的新任主持,被他一口拒绝了。
然后再次入世,做了个闲云野鹤的风水大师。
他曾经是道门中人,至今也没有彻底还俗。
即使收徒,自然也要行使道门的师徒礼。
他们来到礼神大殿,主持带着道观里的道士已经在等候了。
梅海先带着柳乐人在一旁净手净心,然后对着神像躬身抱拳行礼。
做完之后,主持在一旁念着道门门规,以及师徒戒训。
最后,柳乐人跪在梅海面前,行三叩首,将茶杯举过头顶。
“师父,请喝茶。”
这一声师父,让梅海久久都不能回神。
这是故人之子,也将由他替故人照顾,而且,终于给他们之间的关系,蒙上了一层身份。
他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天气似乎格外的晴朗。
施玲,咱们没完成的约定,有人替你来完成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应了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
梅海喝完茶,将自己的礼物递给柳乐人。
是一个台屏,上面用刺绣绣的几行字:寒窗苦读数十月,秉读诗书千万册,日夜奋进辛劳悴,只为今朝提名时。
即是给柳乐人的礼物,也是对他的勉励。
柳乐人触摸着那几个大字,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
郑重的说道:“谢谢师父。”
随后他又转着方向,递给虞岑一杯茶,喊了一声“师兄”。
虞岑欣然接过,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也不知道你的爱好,就送你一个平板吧,这样你随时都可以学习。”
“谢谢。”
至此,师徒礼算是结束了。
因为柳乐人第二天还要上课,他们逛了一会儿,就下山了。
晚上,他们在大河宴酒楼订了一个包间。
等菜的空隙,柳乐人去了一趟卫生间。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洗手的时候,忍不住哼了几声。
余光瞥见一个身影走来,他下意识停止哼歌,然后隔着镜子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恰巧也在看他,随即两个人都怔在原地。
是虞扬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虞扬川,原本紧绷的神色,再看到柳乐人之后,慢慢的舒展开来。
“我说怎么去苏家找不到你,原来躲在这。”
柳乐人皱了皱眉毛,“躲”这个字让他莫名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怎么在这?”
“来连城出差,和客户在这里吃饭。”
柳乐人暗自感叹这个世界也太小了,这样都能遇见。
不过他没兴趣和虞扬川在这里叙旧,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那我走了。”
“哎,等等,”虞扬川叫住他,“既然遇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我有约了。”
“谁?我认识吗?”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于僵硬,听着像是质问,他又说了一句,“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吃饭也ok。”
柳乐人不知道对方的弯弯绕绕,回头看他,“你不是在跟客户吃饭吗?”
“那人有事不来了。”
虞扬川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你随便点。”
柳乐人突然想起梅海之前跟他说过,虞岑就是虞家人。
就是不知道和虞扬川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他觉得这人请他吃饭是有目的的,他不想这顿饭吃的膈应,还得欠对方人情。
为了防止把场面弄的很僵,柳乐人一口拒绝,“还是不一起吃了,我的同伴或许不愿意。”
话音刚落,他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循声看去,看见虞岑朝自己走来。
“你遇见熟人了?刚刚听见说话的声音。”
等他靠近,和正在往外面走的虞扬川四目相对。
虞扬川一开始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来,毕竟对方12岁离开家,如今的相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而且头发由簪子固定在头顶,不仔细看脸,会误以为是女性。
等他意识到这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他手都忘记了擦,任由水滴落在地板上。
柳乐人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甚至觉得慢慢回温的天气,又回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
他无意窥探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冷空气告诉他,他此时站在旋涡的中心。
那些已经沉寂的记忆,疯狂的涌来。
虞岑垂着手,指尖摩擦着裤缝,许久,才不得不喊了一声,“大哥。”
虞扬川回过神来,睥睨着他,“我消受不起,还是不要这样叫我。”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虞岑抓住柳乐人的胳膊,“乐人,我们走。”
“等等,”虞扬川站在他们的面前,随后看向柳乐人,“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是,他是我师兄。”
“师兄?”虞扬川琢磨着,“你拜了梅海为师?”
柳乐人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这个师兄身份不干净,他是小三的儿子,还被虞家赶了出去,我以为他还能有什么出息,原来是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躲在……”
眼看着虞扬川说的越来越过分,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