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凑合着过一生,还是分清界线各安天命,他全凭这个男人决定,不管哪一个决定,他都接受。
也许是‘回家’二字触动了那钢铁一般的心,还是‘等你’两个字温柔了他的冷情,续祁只觉胸口流淌着一股暖意,久久不消。
即便没有得到应许,宫沐第二日还是带着人离开了,他想把童护卫与皇帝派来的人都留下,可续祁不同意,这一路回去,必会遇上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和趁火打劫的盗匪,夫人小身板无半分武功不说,孱弱极了,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护卫他本就不放心了,怎能再将这为数不多的护卫留下?
最后,宫沐也只能软硬兼施地留下了羽林军的中郎将张之,其他人全部带走。
宫沐离开得有些悄然仓促,来之时物品非多,所以特别显眼,但回程只各种快马,又兼仓促,等军中人反应过来之后,一行人已赶回到了关漠城。城中情况每日在改善,日渐冬,需要的设备缺乏,急得新都督在大寒天里嘴角都起泡了。
而在这种时候,接二连三收到了各地送来的物资,多以宫家之名,也有少量的,一些商家与平民合凑出来的物资,更有附近的地方官员所筹集而来的,不仅能让这一千多号难民能安然过了这个冷冬,还有不少是在送往前线的。
若前线败下,第一个受殃必定是关漠城。
何东容收到这些物资之时,几乎老泪纵横,他想为官十数年,看惯了人情淡漠与官场的黑暗所带给他的绝望,现如今不过短短两月不到,却给了他天翻地覆的改变。
得知宫沐一行人回来,身为都督的何东容立马丢下公务急急忙忙地就赶到城外的难民营,他到达的时候,便见着一处空场地上聚集了不少的人,多数是安札在周围的难民,围着的正是那一身尤为亮眼的银衫之人。
那样的一个少年,立于那处,亭亭玉立真的像从天而降的神明,来拯救这些可怜而无辜的百姓。
难怪百姓们尊他为天神大人。
便是何东容心里头都升起此念了。
都督的到来,难民百姓纷纷让出了道,宫沐见着那僵着脸的中年都督,态度依然平和,“何大人,各位大人。”
随同而来的,自然还有关漠城的各大小官员。
何东容眼珠子一凝,抬手极是恭敬一鞠,“宫大人!”
不再只是监军大人。
连都督都前来相接,宫沐也不好一直待在难民营中,只得与百姓们道别,与一众官员回了城,进了都督府。十几个官员大约是习惯了宫沐的存在,也习惯了何东容的处事方式,在那儿没大没小毫不避讳地商量讨论着城与各镇村之事,各地民之事,以及前方军事所带来的影响的各种准备。
宫沐只听不语,他发现,做实事的官还是不少的,只是原先可能跟了个长歪了的上司所以才个个做着缩头乌龟不敢做出头鸟罢了。
至于要回京之事,宫沐并没有说,只在大家散去,把这些人讨论之后得出来的方案给完善之后,稍与何东容提了提,便回客栈去了。
何东容一脸便秘,因为他很想挽留,可又自知这样做法委实不妥,便只能憋着。
夜里,寒风又起。
从窗户处传来低厚而微哑的声音,“夜寒露重,怎的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