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陶景言眉头一松 硬是将自己从黑甜的梦境中扯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就在耳边回荡着,听得让人心烦。
“公子……”
画棋左袖子擦完眼泪换右袖子擦,泪眼朦胧地看着床铺上的人,朦胧间却看到那个人也在睁着眼睛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画棋将手里的药碗往桌子上一扔,一个滑跪扑到窗前:“公子啊!”
“你嚎丧呢?”
“呸呸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画棋伸手又是摸他的额头又是往他的身子下面垫枕头扶他起来的,一时之间将自己忙碌成了一只旋转的小陀螺。
小陀螺嘴里喋喋不地说:“您昏睡三个时辰了。”
陶景言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设施,只觉得眼生,不像是将军府的陈设:“这是在哪儿啊?”
“您在马车里晕倒了,是瑜王殿下把您带回瑜王府了。”画棋擦着自己的眼泪,将药碗递给陶景言,“他还请了太医来,给您开了几副药后就走了。”
“他去哪儿了?”
画棋摇摇头:“不知道。”
随后他又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公子,瑜王殿下真心善,帮了咱们不少忙呢。”
陶景言:“……”
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陶景言倒是把画棋这小子的脾气秉性摸了个十成十,史诗级别的傻白甜,长得白白净净的但是却一脸窝囊好骗的样子,被人卖了可能都帮人数钱,老了可能都会被人骗去买保健品的人。
看画棋这么一副感激的样子,他一肚子的国骂不知道朝谁发泄,心里的记账本儿又狠狠地给他记了一笔。
招人烦!
“收拾收拾,咱们回家。”陶景言掀开被子,拉着画棋的手颤颤巍巍地打算站起来。
“可是公子,现在外面已经子时了。”
“子时怎么了?现在就走,这里我待不下去一点儿!”陶景言拿起自己的大氅往身上披,一推开门就撞上了两个城墙一般魁梧的男子,背着手堵在门口,连寒风都被挡严实了。
“陶小公子,我家主子吩咐了,让您好好歇息。”
其实陶景言如若神智清明不难听出这话说的并没有那么绝对 ,只是他如今刚退烧,处于一个人醒了魂儿还没醒的状态,听了这话立马生气。
“囚禁我?有没有搞错啊!我一个大活人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还有没有基本人权了?!”
陶景言怒火上头,说完这话之后又险些把自己气了个仰倒,是啊,他跟一个封建地主头子讲什么基本人权。
那两个侍卫也是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请小公子回去。”
陶景言又被逼退,回到屋子里急得焦头烂额,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画棋跟在他身后劝他:“公子,您病还没好,气大伤身,不若先歇息,等天亮了再说?”
“你根本就不懂祁云昭。”陶景言说。
他从来都不做多此一举的事,人生规划清晰得像显微镜下的单细胞生物一样,这辈子眼睛就盯着上面那个龙椅,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那种。
这个时候把他关起来,虽不至于被杀人灭口,但是他身上铁定是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他想要利用了。
陶景言只想做一条小咸鱼,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转来转去,眼神缓缓地落在了房内的窗户上。
因着屋内烧着炭火,所以画棋把窗户微微敞开了一个小缝,一阵梅花香透过缝隙飘了进来。
窗户被人打开又关上,侍卫回头便看见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说:“陶小公子翻窗跑了……”
“主子不是说了王府随陶小公子出入?咱们还拦吗?”
“不拦吧。”
“王爷,这梅花儿开了,赶明儿老奴叫几个人取一些梅花儿上的雪来煮茶喝,想来风味不错。”
祁云昭站在梅树下,头发披散着,看样子好像已经歇下了,出来赏梅只是偶然兴起,一个老太监佝偻着腰说道:“只是明日您还要上早朝,该回去歇息了。”
“不必。”
祁云昭望着那红梅出神伸手折了一只,摁在自己洁白的袖口上,留下了一朵小红花印记。
老太监提着一盏灯,恍惚间看到主子额头和鬓角的细细密密的汗水,问道:“王爷可是又做噩梦了?不若回去给您点上几片安神香?王爷公务繁忙,切不可如此劳心伤神啊。”
“我知道。”祁云昭扭头,灯光映得脸庞一半明一半暗的,他扭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张公公先下去歇息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见主子情绪不佳,张公公寻思了半天,硬是找了个话题:“听隔壁院儿的侍卫传话来,说是那位已经醒了,殿下可要去看看?”
“不用,让他好好歇息吧。”
“那殿下今日为何把小公子留下来?”
祁云昭思索一阵子,回答:“他是例外。”
他对着张公公又重复了一遍:“他于我而言,是一成不变中的意外。”
“我想要了解他。”
“我听人说,那孩子虽说没什么学识上的建树,但是却是个好心眼儿的。”张公公说,“希望他能和殿下成为知己。”
“我好像把他得罪了。”
“没人会生殿下的气的。”
“母妃就会生我的气。”
张公公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清嫔娘娘也不会生您的气的。”
祁云昭仰头,呵出一口白雾,朦胧的雾气挡住了大半视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透透气便会回去。”
“那老奴将灯留给您。”
“不必。”祁云昭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月明星稀。”
“是。”
年迈的太监离开后,整个梅园就只剩下了祁云昭一个人,万籁俱寂,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
自瑜王府立府以来,祁云昭每年都会命人在府中栽上许多红梅,曾有人劝过他,一两株红梅做点缀就可以了,把自己府上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