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言这几日闭门不出,只是安心在家中静养,尽管每天吃药膳吃得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但是他还算是意志坚定……并且怂。
毕竟遇到顾岚这种超雄大夫,他是一点不遵医嘱的行为都不敢有。
前两天祁云昭见他可怜,给他在外面带了些梨膏糖,被顾岚知道了连带着祁云昭一起骂了。
没错
他疯起来连祁云昭都敢骂。
不过今日顾岚打扮得格外板正,给陶景言把完脉后又说:“今日是上元节。”
“嗯,算日子也该到了。”陶景言笑道,“怎么?顾大夫今日收拾得如此英俊,可是有佳人在侧?”
“要是有就好了。”顾岚狠狠地说,“我今日要去街上看灯,你想出去透透气吗?让祁云昭带你去。”
“我可以去吗?”
“现在可以了,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个办法。”顾岚终于松了口,“祁云昭说了一会儿过来接你,记得穿得暖和些。”
“啊?!”陶景言赶紧站了起来,无头苍蝇似得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他说:“这么突然啊?”
“怎么了?”
“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啊!”陶景言跑到镜子跟前对着那个黄铜镜面打量了两下自己的脸,“这,这,这也不好看呐!祁云昭什么时候来?”
“一会儿就来了。”
“哎呀。”陶景言又转了两圈,打开自己的衣柜就开始给自己挑衣裳,这毕竟是他和祁云昭的第一次约会,他不把自己收拾成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儿,他就不叫陶景言!
但是顾岚在这里盯着,他不能穿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衣服普遍都很薄。
于是祁云昭放衙回来,就看见顾岚从房子内领出来一个球儿。
“你哪儿抢来的大白熊?”祁云昭问。
“大白熊”陶景言戴着帽子,微微抬了抬头,睁着一双死鱼眼盯着他。
祁云昭:“……”
“这样也好,保暖。”
“我听见你说我大白熊了,今天日子特殊,你等着明天,看我怎么报复你。”陶景言恶狠狠地说。
祁云昭很配合地说他好害怕呀。
顾岚一出门,将陶景言送上马车,随后还不忘了叮嘱:“记得要忌口。”
“顾大夫,你不跟我们一起吗?”陶景言从马车里探出来一个脑袋,“你一个人过上元节,不孤单吗?”
“我为什么非要跟着你们?我有那么没有眼色吗?”顾岚叫道,“更何况,你都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有多快活!”
祁云昭把陶景言拽了回来,放下马车帘子。
“别管他。”他说。
他们到达河边的闹市时,正是傍晚,祁云昭早早就在醉仙楼预定了位置,是靠窗边最好的,推开窗户……
祁云昭不让他开窗户。
陶景言:“……”
不至于吧。
不让就不让,陶景言可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老老实实坐在桌子旁边给上菜,因为今日过节,并且他近几日养得还算是不错,所以顾岚在饮食方面松了口,准许他吃一些有滋味的,陶景言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椒盐小排。
随后就被祁云昭抢走了。
“干什么?”陶景言看样子不太高兴。
“先吃些其他的垫垫肚子。”
“哦。”他夹了一块山药放在嘴里慢慢地吃着,眼神却还闲不住,不停的往楼下看,一楼堂食,是一个很大的厅子,里面摆了十几桌,临近楼梯口还有一处台子,舞女已经就位,就等时辰到了开演呢。
“今儿要表演什么?”他问。
“《长恨歌》”祁云昭说。
“哦,唐明皇与杨贵妃啊。”陶景言掩唇笑道,“这伙人可真会拍马屁,陛下也不在这里,哪能知道他们在这里表演上了这个。”
祁云昭看着楼下舞台上站着的那个表演杨贵妃的舞女,确实是姿色倾城,他收回目光:“他们怕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个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故事。”
陶景言不语,古琴与琵琶声缓缓响起,舞女们在舞台上扭动起了柔软的腰肢。
“谁家的大姑娘会心甘情愿地给一个老头子做妾。”陶景言说,“不过是为人胁迫罢了,柔妃娘娘呢?我没见过她几面,不知她在宫里过得可还开心?听闻她怀了孩儿,不知可会平安诞下龙嗣。”
“谁知道呢?”祁云昭说着,给他夹了一块枣泥糕放入碟中,“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好好吃饭。”
此时,三楼的一个包厢内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厮,祁云昭敏锐地一抬头,目光追随着跑出来的那个人。
只见他一路小跑,跑到老板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老板又跳到台上去叫停,引来店内一阵不满的声音,他只好赔笑。
“诸位贵客,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位大人物不喜欢听这歌,我们换一首,保准儿不亚于这支舞……来福,来给每桌客人上壶好酒,记在我的账上。”
祁云昭收回目光,那人又快步跑回去,像是回去复命的。
店小二将酒端了过来,陶景言弯着眉眼对他说了声谢谢,随后打开酒壶皱起鼻子来闻了闻。
“想喝?”祁云昭挑眉看他。
“想喝也不成,被顾岚知道了,又要挨骂了。”陶景言叹了一口气,将酒壶推远了一些,“你喝……算了,你也别喝了。”
“为何?”
陶景言笑而不语。
自然是因为他知道祁云昭这人是个一杯倒啊,不仅酒量不好,喝多了又格外容易真情流露。
在书里还有一次登基了之后,有一年宫宴上自己喝多了偷偷跑出来对着高高的宫墙默默流泪,因为这个情节,陶景言没少被人骂把他写得ooc了,让他改过来。
但是陶景言又觉得这个要求完全不合理?只要求主角能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却也忘了主角也是个人,也是会有难过脆弱的时候,那时候祁云昭刚登基,身边的人几乎死了个干净,还不到三十岁,掉两滴眼泪怎么了?
祁云昭也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样,于是笑着把酒